刍兰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一些关于云洲的字眼,她听见月鸦说:“谢迟不日将要继位羽山掌门,这次的云洲密谈,羽山也会前往。”
云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她贫瘠的想象根本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那一日,久伶罕见地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月鸦等人退下。
众人走后,殿内又重新恢复了冷冷清清的寂静。
久伶的手臂支在案桌之上,她手上拿着一卷案宗,却很久都没有放下。
时间像是凝固了,她的身影在案桌前被夕阳拖出一道斜斜的影子,竹简却依然没有翻动的痕迹。
案桌旁的茶水渐渐地变凉了,刍兰慢慢走至桌案旁,将那杯凉透了的茶倒了,又为她斟满了茶杯,袅袅的热气自茶杯上升腾而起。
久伶长久地盯着那个茶杯,半晌,才扯了下唇角,对她笑了一下:“多谢。”
刍兰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自觉地问道:“尊主……是在烦恼云洲的事情吗?”
久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喝了口茶,问她:“刍兰,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是不是只要身为魔,就永远要被所有人唾弃?”
刍兰望着久伶低垂的眼睫,像是蝶翅一样轻轻颤了一下,银色的面具被日光照耀地微微发亮。
她蹲下身,平视着久伶的的双眼,经过这十余年的相处,她早就把当初的那些恐惧抛之脑后。
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她此生最为重要的亲人。
久伶的眼眶被银色面具盖住,刍兰却莫名地从那双眼中看见她略微迷茫的神色以及不安躁动的心跳声。
她乖顺地伏在久伶的膝头,轻声道:“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只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只相信,我认为是对的事。”
像是从她身上吸取到巨大的勇气一般,久伶伸手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谢谢。”
久伶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意,也不知是恨还是怕,她说:“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久伶垂下头,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脆弱的模样,那个向来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么在她眼前轻易地卸去了伪装。
她慢慢抱住眼前的人,问她:“尊主,你究竟在怕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刍兰不理解,以久伶这般实力强悍的人,究竟还有什么弱点,她闭着眼轻声道:“无论你怕的是什么,刍兰都会永远陪着你。”
哪怕要她为之付出生命,她也不会后悔。
久伶沉默了半晌,才将她的脑袋自怀中推开,笑道:“小丫头片子,想得倒是挺多。”
她佯装生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谁跟你说,我怕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