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姥成功被况寒臣恶心走了。
楚若婷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确定毒姥神识已经撤离,心头长舒一口气。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衣袖。
楚若婷忙松开手,双手背在身后,朝况寒臣歉意地笑了笑,企图解释:“方才,这个……那个……”
况寒臣含着笑,态度又不失恭谨,“圣女不必解释,你自有你的隐衷。”
他这般善解人意,简直让楚若婷不知说什幺才好。
她颇为好奇地问:“宋据,你刚才怎幺一下就领悟我的意思了?”
要是其他哪个魔修,被圣女调戏,不说欣喜若狂,也要语无伦次吧?可宋据立刻反应过来,还配合她一起做戏。
况寒臣擡手,指了指被她手摸过的脸侧,“圣女刚才不是敲了我三下吗?”
这是他们之前布阵插旗时候的约定,虽然意思变了,但有些事不用详细讲,彼此心里都能明白。
楚若婷赞赏地点了点头,眼波与他对视,两人都欣然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楚若婷才道:“宋据,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况寒臣当然知道不能放在心上。
他故意没有接口,低眉敛目,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她:“圣女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我去炼……”楚若婷差些说漏嘴,她抿了抿粉唇,清咳一声,“没什幺,我还有事,你去玄霜宫陪荆陌吧。”
况寒臣掩下眼底的光芒,不追问不探究,仿佛刚才的乌龙都没有发生。
他顺从地答:“是。”
楚若婷目送他轩举的背影渐远,不禁感慨,宋据这人也太省心了。
况寒臣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因为他知道,楚若婷在看着他。
他尽量挺直了脊梁,展露出最潇洒疏朗的背影给她。内心小小懊恼,当初怎幺就不披一副英俊点的皮囊?说不定楚若婷见色起意,还真把他给纳成圣使呢?
况寒臣也就这样想想。
楚若婷那性子,有了荆陌,再要有人走进她心里,怕是难如登天。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的确羡慕荆陌。
每每站在玄霜宫的角落,阴暗地窥视着楚若婷和荆陌的温馨,他心底都酸涩到了极点。
从前,他只是觉得楚若婷这个女修有趣。人生倥偬十年,如今拖着数日子等死的残躯,换了个陌生身份,藏起满腹陈年旧事,重新与她相识。他旁观她所展露出来真实的一面,坚强、热烈、鲜活、灵动……忍不住被吸引,贪慕起和她相处的时光。
原来她心无防备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他比荆陌认识楚若婷早太多太多。
上辈子他就认识她了。
在虞城的破庙里,他骗了她的苍云鞭,害得她凄凄苦苦。虽然这辈子没有发生,但是,他怂恿旁人搜了她的魂。
如果初遇她时,他就对她好,会不会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荆陌,而是他呢?
答案是肯定的。
楚若婷太恩怨分明了。
被她纳入羽翼的人,她可以像太阳给予温暖;反之,面对仇敌,她比数九寒天还要冷酷。
假设,他能一直被楚若婷仇恨,况寒臣心底还舒坦些,可惜她对自己无感。
无感。
多尖锐的一个词。
况寒臣自嘲地笑笑,擡手抚上腰间香囊里的安神符箓。
或许他真的孤独太久了。
哪怕楚若婷从指缝里漏出来的点点关切,都能让他冰冷死寂的心,汲取到汹涌的温暖。
炼器室外的禁制只对楚若婷开放。
她顺利的走了进去,站在美玉雕凿的莲台上。
七彩琉璃的蕴魂灯,高悬于头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楚若婷将早就准备好的假货拿出来,再次做出详细的对比,确定外形无误,便开始解莲台上的护阵。
她只有十二个时辰。
莲台上的阵法并不困难,又或许是楚若婷如今阵法造诣太高,她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开了。
楚若婷运转灵力,飞身而起,小心取下蕴魂灯。
蕴魂灯外形像个葫芦,外表没有任何装饰雕刻,比寻常的灯足足大了几倍,灯中无芯,而是放着几十块拇指大小的头骨碎片,全都是赫连幽痕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