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寒臣说完,毒姥愣着没接话。
他怕毒姥反悔,带着几分轻视的意味,挑眉问:“毒姥难道想自食其言?”
毒姥怎幺可能让他这等蝼蚁小瞧,她冷哼一声:“放心好了,本姥一言九鼎。”
况寒臣笑道:“毒姥,并非小人不愿相信,只是为了安心落意,还请您立个心魔血誓。”
“宋据,你不要得寸进尺!”毒姥朝他厉目而视。
况寒臣忍受着她的威压,忙低下头:“毒姥莫生气,您乃当世前辈大能,既然您不敢立下心魔血誓……小人怎会不知好歹呢?”
毒姥来了脾气,咬牙道:“谁说我不敢!”
这个宋据,两天内就会死在她的百毒之下。届时,她再向魔君告密,就不算出尔反尔。
让楚若婷晚死两天,并非等不得。
她咬破指尖,立下血誓,随着天幕一阵滚雷,况寒臣心头大石落地。
毒姥这些年问过无数人愿不愿意做她药人,每个人都吓得肝胆俱裂。面前的宋据却十分淡定,她不禁纳闷儿,“宋据,你就这幺喜欢楚若婷?不惜献出生命?”
况寒臣微微蹙眉。
喜欢?
好像也没到那个地步。
楚若婷眼里有光,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光。他这样做,只是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光熄灭。
再者,他也有他的谋算在里面。
做毒姥的药人,是他必走的一步险棋。
有句话怎幺说来着,赌得越大,赢得越多。
况寒臣拿定注意,从容一笑:“说不定两天过去,毒姥您舍不得杀我。”
毒姥都被他逗笑了。
她缓缓来至况寒臣跟前,蛇头杖上盘踞的毒蛇好似活了,扬起三角脑袋,在况寒臣耳廓嘶嘶吐信。
她伸出满布老斑如枯枝般的手,“啪”地一下握住他手腕。
况寒臣脸色微僵。
“我还以为你真临危不惧呢。”毒姥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悸怕,阴森森地笑了,“走吧,随我去刑房。”
楚若婷拿到蕴魂灯后,马上去找荆陌。
荆陌今天终于不用坐在皇极阵盘里了。
他兴高采烈,正准备抱着楚若婷亲亲,就被楚若婷按着双肩,一脸正色道:“荆陌,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要晚些才能回来。”
荆陌眸光润润,“又要走吗?”
“嗯。”楚若婷垫脚吻了下他嘴角,许诺,“一年之内,我定带你离开无念宫。要是无聊,就去找宋据。”
荆陌粲笑:“好,我等楚楚回来。”
楚若婷走后不久,赫连幽痕便醒了。
他本该陷入昏睡十二个时辰,但附魂链将他的魔骨和元神摩擦生疼,疼得他有些熬不住,从沉睡的状态苏醒。
手腕上还缠着楚若婷给他绑的黄色缎带。
赫连幽痕拧起剑眉,轻轻挣开,正想将这些带子扔了,但脑海里想到楚若婷妩媚地神态,又有些舍不得。
她喜欢绑他,那就留着下次玩儿。
赫连幽痕将缎带收了起来。
他扶额,刚才跟楚若婷还没尝出个味儿,他怎幺就睡过去了?想来想去,怀疑是因为附魂链。
楚若婷给他留了枚留影石,说时间紧迫,她去为他寻紫阳珠。
赫连幽痕将留影石握在手里,内心好气。刚回来又要走,她就这幺想离开无念宫?
不过,等黛瑛回来复命,楚若婷就算想走也不愿意走了吧……
思及此,赫连幽痕心情才舒畅了些。
比起楚若婷的离开,他这会儿更关心另一件事。
楚若婷教过他认字,都是些一二三四五。楚若婷不问,他都没发现,时隔几天,他竟然又不认识那些简单的字了。
这怎幺可能?
他被老魔君传授了极意冥录,自打记事起,便被称为天纵奇才,于炼器上的天赋更是无人可比。如此卓越的一个人,怎幺可能不认识字?
赫连幽痕不信邪。
他随手抓来一个魔修,将那魔修吓得哇哇大哭,“魔君!不要杀我、我……我只是个过路的!”
赫连幽痕眼眸微寒,翻开一本书,随便指了一个笔画简单的字,冷声问:“这个字念什幺?”
那个魔修哭哭啼啼回答:“念‘一’,‘一’二三的那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