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月光落到他身上,令他高大的身影也多了几许狂妄与嚣张。
少年提起食盒匆匆进屋,甚至也不与金毋意对视。
“都这个时辰了,小姐快些用膳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在桌上布开。
“我也没有太饿。”
她看向少年:“你可有用膳?”
少年扭头去拿餐具:“没有,我一直在等着小姐。”
“那我们就在这儿一起用膳吧?”
他应了声“好”,却再无多话。
待布好饭菜,二人在桌前坐定。
他这才抬眸看她:“刚刚,顾不言可有不轨之举?”
他神色郑重,整个人好似也变得老成。
金毋意面露疑惑:“梦时,你可是生气了?”
他一顿,竭力压下情绪:“我就是……担心小姐。”
“不用担心,我好着呢。”
她给他碗里夹上菜肴,“刚刚顾不言一直在抄录文书,我则在旁给他研墨,他并无什么不轨之举。”
少年瞥向案角湿乎乎的砚台,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他又低头往嘴里塞了口米饭,食如嚼蜡。
“白日里,我也一直在担心小姐,生怕出什么差池。”
金毋意微微一笑,“我正要与你说白日里的事呢。”
于是一边用膳,一边将那许之墨的狼狈细细道来。
说到曲折处,她目光灼灼神采奕奕。
令他心底的愁绪也跟着一扫而空。
顾不言走出很远后仍能听到身后那二人的说笑声。
虽听不清具体语句,却能听到“小姐”、“梦时”之类的称谓。
他暗暗握紧拳,一张脸冷硬似铁。
江潮见主子面色不善,只当是被那梦时冲撞了。
出言相劝:“那姓梦的这般不知礼数,大人不如干脆将他赶走算了,任他去外头自生自灭。”
顾不言深吸一口气,“罢了,以蓝色杜鹃花的调查为重,旁的皆是小事,勿要再生事端。”
江潮撇了撇嘴,“也就大人有这般心胸。”
顾不言懒得与他啰嗦,阔步行至大门外,提腿上了马车。
江潮挥鞭赶车,朝城中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达顾府时已是二更。
那冯氏今日本犯了偏头疼,须得卧床歇着。
却不想,丫鬟秋玉从外头探来消息,称公子在张府的宴席上宣称自己养了外室,眼下城中各茶肆酒馆皆在对此津津乐道。
老太太惊得连头疾也痊愈了。
从午后开始,便一直在家等着儿子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二更。
顾不言刚进府绕过照壁。
冯氏便由秋玉搀着迎出来,开口便问:“子仁,你当真养了外室么,可是养在那世安苑里?”
顾不言一怔,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