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市井之地,却藏着两人共同的秘密。
拓跋宏前一次来洛时乃微服,于城中体察时便遇袭。
他瞧对方只持寻常物充当武器,想来并非冲着他性命,避让开便是。
谁知那伙人虽散乱无章法,到底还是触及他的衣角。
韶华见他不避,先抬脚将人踢走。
那一脚直中心窝,初时不觉,稍后才自觉疼痛难忍。
那伙人本不寻仇,只图财物。既已然受伤,又见踢人那女子英气勃勃。
一时生怯,就此逃开去。
韶华回去才瞧见他手臂上的伤,一时怕毒,一时又喋喋埋怨他不躲。
将他上身的衣物具都褪下,细细摸过一遍,最后才确认只有那一小处伤。
其实这样的坦诚相见幼时也曾有过。
只不过那时年岁还小,抱一抱,亲一亲,也没什么。
可韶华已然长成少女,柔软的指腹按在他结实的身体上,难免让他划过一丝悸动。
更何况,她还眨着炯炯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看。
让他不禁燥热难当,愈发觉得热气升腾难以抑制。
只是这一次,他尚能忍耐。
拓跋宏并非未经人事。
自从幽闭禁室一事后,太后已决心让他成为真正的皇帝。(注7)
便从各地遴选美人入宫,以期麟儿诞生,皇室得以开枝散叶。
于寻常男子而言,除却为美人计或为子嗣计,这都是一件开心的事。
而于他而言,却是松了一口气。
允许他开枝散叶,也就意味着太后不再预备换帅,而是真正的认可了他做皇帝的资格。
他对她们不是不感激,众妃是他此刻站稳脚跟的认证。
他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善待她们。”
另一方面,又自觉怪异。
这样的认证好似是屈服而来,而非征服而来。
最有保障的认可自然不是众妃,而是冯氏女的入宫。
毕竟太后原就为他太过聪明,恐对冯氏不利的缘由,而有意换人。(注8)
当他终于回忆起自己少年时代和韶华同在一处的日子,才终于释然的笑了:
初时的有所图,未必意味着不好的结果。
孩提时代,他与她那几乎淡去的情分。
直到此时,重又在他心里鲜活生动起来。
当日亦居于冯府。
风月清爽,园无人杂,静若太古。
韶华坐于屋中,探看他上次的伤。
拓跋宏觉得好笑,心道这点小伤,再迟些,怕是连疤都不见了。
岂知,韶华又转至其身后,要细细看他身后那交错的杖痕。(注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