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北方,眼神沧桑:“我虽是个废人,却还能提得动刀,身为一个军人,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跟随将军和我的弟兄们而去。”
钟恪言攥紧手,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恪言将军已经死了,他毫无身份去阻止他。
老兵最后望了一眼盛京,豪迈至极地冲他一摆手笑了笑,不再留恋地牵着马往远处走去。
火红色残阳下,一人一马拉出长长的影子,带出壮烈姿态。
钟恪言眼眶通红,他也阻止不了一个将士的信仰。
一阵风掠过,飘起的衣角伶仃而又萧索。
直到再看不见那老兵身影,他才怔怔回神。
想到他口中提到的长公主,他转身往城内香烛店而去。
他也该去看看母亲了。
然而刚到香烛店门口,钟恪言便撞见了首辅府的管家。
管家激动道:“道长,您在这儿呢?还有一个呢?不管了,您先跟我回去……”
钟恪言躲过他的手蹙眉问:“怎么了?”
管家压低声音道:“之前没跟您说清楚,钟公子的院子,夜里有东西闹腾!”
钟恪言顿住,心脏猛地一跳。
他突然想起之前为防意外发生,他将半枚虎符藏在了楚家。
难道有人在找这东西?
心沉下去,他到嘴边的话改了口:“我跟你去看看。”
到了原先住的院子,他借口抓鬼将所有人支开。
将帘帷摘下,月头透过窗棂映入,冷清清的,倒真衬得钟恪言像只孤魂野鬼。
他从密格里翻出虎符,转身还未来得及露出笑,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钟恪言大惊,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劈去,却在触及那双冷漠的眼睛时顿住了手。
“首……首辅大人。”他嗓子艰涩。
“是你!”
楚瑾年神色然:“你来干什么?!”
虎符早已被钟恪言悄无声息藏起。
这还是他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钟恪言心一颤,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
“是您的管家请我来捉鬼。”
楚瑾年又看了他半响,才终于松开手。
钟恪言忙退后一步,心乱如麻:“您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
“在我的府里盘问我?”楚瑾年睨他,一双幽深眼眸不带半分温度。
“我……”
不等钟恪言解释,楚瑾年又低喝道:“滚,以后不许再进这里。”
钟恪言握住发冷的指尖,垂首就往外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这一眼,他的脚步直接顿住了。
背对他的楚瑾年正在拨弄他博物架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