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闻到了稻香混合着泥土的味,特别熟悉,但心里有了准备,不是特别意外。
只是,当发现自己接着上一次梦境延续的,被捂着嘴巴压着四肢,还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恐惧感还是强烈地涌上心头,我本能地开始挣扎,特别是感受到辜有成压在我身上时,那种绝望,在骨子里,血液里流窜,哪怕只是这只是舒儿经历过的,我也强烈地想要脱离这个梦境。
我宁可什么线索都没有,也不要经受这一切!
慢慢地,稀薄的空气让我失去了意识,那一刻,我甚至有点高兴,舒儿死得太快了一点,在事情发生前断了气。
再睁开眼时,我是飘在一旁的,舒儿躺在泥土地上,衣衫不整,劣迹斑斑一看就知道被侵犯过了,而那三个禽兽,就围在一旁商量着要怎么办。
因为,人死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死前的衣服,我想朝地上的舒儿走去,一动,发现自己是飘的。
这感觉很新奇,又隐隐感到熟悉?
我试着想要将舒儿身上的衣服给她拉好,不想看她如此不体面的陈尸在这,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尸体,别说给她拉衣服,我什么都碰不到。
这就是初生的灵魂吗,完全跟阳世隔绝!
“谁,什么人?”
辜有成大喊一声,把我也吓了一跳,我朝远处望去,就看到一个黑影慢慢地走了过来,在离我们两三米左右的距离站定。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模样,可从他的身影来看,就是一个十一二岁小孩的身高,应是披着一件斗篷,看不出身材,看不出男女。
他没有介绍自己,直截了当地点名被大松三人挡在身后试图阻挡来人视线的舒儿:“她还有一口气。”
声音沙沙的,是大人还是小孩也难以分辨。
我颇为意外地再次看向地上的舒儿,她的胸口确实微弱的起伏着,所以她这个时候还没死,只是窒息性暂时昏迷,而现在的我,是她受太大惊吓离了体的生魂?
“你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帮你们的人。”
大松三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这女子性格刚烈,她只要活着,迟早把你们的事暴露出去。”
“呵,你以为我会怕吗?”辜有成颇有依仗地昂扬着下巴。
小影子却早已知道辜有成的所有:“你是觉得你那个姐夫能够帮你吗?他现在正是往上升迁的时候,你出现任何丑闻,都会对他有影响,他要是此次升迁失败,你也没好果子吃,人啊,还是低调一点好。”
“可是她死了,还有那一个戏班子的……”
“只要他们找不到人,这段时间应付过去,待你姐夫成了,他们再闹起来也没用了。”
几番交谈下来,辜有成被说动:“所以,你要我们现在杀了她?”
“呵,只是杀了有什么用,你们还得藏好她的尸体。”
之后,小影子给他们七根铁钉,教他们怎么处理舒儿的尸体,教他们怎么挖那么深的坑埋尸体。
原本,小影子让他们这么做时,他们都当笑话,藏个尸体而已嘛,还用铁钉钉住,这算什么?
小影子很直接地让他们看到了我,将他们三个吓得差点尿裤子,之后发了狠地将铁钉按照小影子说的方位钉在舒儿尸体上,我想要阻止,可我初生的灵魂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个小影子在一旁将我定住。
舒儿的身体像有一股吸力,我无法控制地朝她飞去……
“班澜!”
耳边的呼喊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在耳边殷切地呼唤。
“班澜!”
我睁开了眼睛,只觉得一口气憋了好久,突然获得新鲜空气,我迫切地呼吸着,喘着。
仇诗人半圈着我靠坐在墙边,眉头紧锁,看似凶恶的眼睛里,透着隐藏不住的担忧:“怎么样,有哪不舒服的吗?”
我强忍着心理上对“梦境”的种种厌恶,调笑他:“担心我啊?”
“怕你又走不动路还不得再麻烦我!”
我:“……”就不能说一句好话吗?
再吸几口新鲜空气,觉得自己缓过来不少后,就赶紧对他说道:“舒儿呢?”
“回玉珠里了。”
“我在她记忆里看到一个人。”
“谁?”
“我不认识,也没看清,但他个头很小,像是个孩子,可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教唆叶子的那个人。”甚至是赵星口中的那位风水师,将孟萌送进医院再把孟萌的生魂藏在铜镜里的那个“哥哥”。
然而想想又有点说不通,个头那么小的,能得到赵星父母的信任,能让护士相信他是病人的哥哥吗?
“总的来说,也是条线索了。”他道,扫我一眼,“不过以后,共情这事,尽量避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