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兴许心里揣着未尽之事,周元入睡不久,便抱着被子于床上翻来覆去,还不时皱着眉哼哼两声。
估摸她十有八九做了噩梦,宋延不得不提溜起她一侧肩,将人轻轻晃醒。
沉甸甸的睫毛翕开,露出眼光朦胧,周元定睛瞧了他会儿,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拨暗床头灯,宋延侧身靠过来,“才十点。“
捂嘴打了个呵欠,周元欲起身,却觉浑身乏力,“越睡越累。“
“再睡会?”
“也行。“
宋延状似无意地瞥来,“今晚不用陪着打牌了?”
周元闻言,无言皱眉。
明日一早亟需开会探讨跟滨江地产合作的可能性,这个关头任谁都不太分得出心思彻夜作陪。
再者说,温子凛那日托她所办之事已有着落,人情还了十之八九,亦犯不上耗心劳神地继续讨好。
得此认识,周元抽过床尾靠枕,往后一塞,懒洋洋地靠上去,“事都办的差不多了,缓缓吧。”
“那你…”搭在颈后的手一僵,宋延呼吸变慢,“最近会离市吗?”
察觉他情绪骤降,周元心下只觉好笑,“会吧。“
“哦…“
“那你是想我走呢还是不想我走呢?”
猛地一擡眼,见周元正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品出些弦外之音,宋延微有些难以置信,“我不想的话,你能不走?”
食指探出,在其颊边稍稍碰了碰,周元道,“不是不能考虑。”
怀疑没听真切,宋延正欲伸直的腿骤然一顿,“…要怎幺做?”
翻转身子,下巴压住手背,借着稀疏的光,周元要笑不笑望着他,“你是不是很希望日子往回过?”
“…唉…想啊。”
就是…不可能了。
落寞地垂下眼,十指交握在一处拧了拧,宋延苦笑。
低落情绪不似作伪,因阮枚提及安诚璟而淤积多日的膈应渐褪,周元撂开手,仰靠至宋延腿上,淡声问,“回到过去有什幺好?”
眼睫颤动,宋延呼吸发紧,无话可说,“嗯…”
“有谁能回到过去?“
“没有。“
“嗯…那回不到过去,为什幺不往前看?”
“怎幺…往前看?”
巷弄走到头,三面墙封死去路。
亦知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再难能踏条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