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多少能猜出是谁,于是眼神更不敢乱晃。
秦少安看着她发红的指尖,道:“我让宫人去给你拿烫伤药来。”
拾九连连摇头:“不用,不是什么大事。”
根本也没烫伤,只是手指被烫红了,过一会儿就消了。
“让人拿烫伤药也不是什么大事。”秦少安松开了她的手,侧头让一个宫人去取药。
他扭回头,看着拾九认真地说:“拾九,你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拾九将手缩回袖子里,指尖彼此搓揉着:“谢谢。”
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对面,楚逐眸子紧眯,视线牢牢锁住拾九,手指在桌下嘎吱作响。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她只看到秦少安对她温柔体贴,有无注意到他刚刚也紧张得差点起身,有无注意到他也立刻叫来宫人去拿烫伤药……
若非她已成了将军夫人,他何至于如此憋屈。
明明,此时握住她的手关怀备至的人,应该是他。
互相添菜添汤的人,也应该是他们……
*
不多时,一个宫女捧着一个小药罐来到拾九身侧,躬身道:“秦夫人,这是烫伤药。”
秦少安以为自己要的东西到了,正准备去接,却又有一个宫女捧着一个小药罐过来,朝他躬身:“秦将军,这是您要的烫伤药。”
秦少安停下取药的手,看向拾九。
这实在很明显了,前一个宫女是别人派来的,所以直接呈给了她,后一个宫女才是他叫来的,于是呈给了他。
至于那个“别人”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秦少安没有动,他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拾九。
拾九顶着对面那灼热的目光,取走了后一个宫女呈上的烫伤药。
秦少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拿过烫伤药,揭开了罐子,对拾九道:“我来给你上药吧。”
又对那两个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随即便认真地给拾九涂起药来。
后一个宫女成功地完成了秦少安的交代,自是一脸松快地退到了一边,前一个宫女觑着手中的小药罐,一时没了主意,直往对面看去。
那摄政王却并未看她,而是目光狠戾地看着他们这边。
顺着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秦将军与秦夫人上药的手上。
宫女一颤,更觉手上捧了个烫手山芋,思量再三,只得硬着头皮从后边绕到楚逐那边,向他复命:“王爷,秦夫人没、没收。”
“知道了。”楚逐取过药罐,“你下去吧。”
桌下,楚逐一把捏碎了药罐,碎掉的瓷片扎入他的手心,他像是不觉痛一般,反而越加用力,让瓷片扎得更深一些。
淋漓的鲜血淌湿了他的衣服。
墨萝嫣坐在上头,眼神左右来回扫动,将一切收入眼中,不由得发出一丝讽刺的哼笑,朝秦少安道:“秦将军和夫人真是恩爱啊。”
她正欲多说什么,突然听见幼帝叫了一声“朕的球”,便见幼帝双腿一蹬跳下龙椅,追着那只滚落到下边的琉璃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