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江若汐的目光灼然,连带钟珞儿的那份艳羡一起投射过来。
江若汐眉眼平和,挂着几分倦色,缓声道,“你也成婚,夫妻相处,看的从来不是表面的光鲜亮丽。你羡慕钟行简在朝堂有所作为,我倒羡慕你与四爷相濡以沫。”
钟珞儿越听越纳闷,“那遇到怎样一个夫君才算是好呢?”
“你觉得他好他就好,你觉得他不好,纵然天地奇才,也没用。”昌乐歪歪斜斜靠在凭几上,脸颊染了醉意,
可江若汐知道,她离醉还远。
琴声停下,钟珞儿收回双手,垂目,“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怎么决定,又怎么知道红盖头掀起,见到的是个怎样的人。”
林晴舒起身走到她身侧,软手搭在她肩上:“所以,你凭技艺挣了嫁妆,以后也有所依傍。”
昌乐公主则起身,拎了另一壶酒丢给她:“所以,不嫁人也挺好,就像现在,想吃想玩无所顾及,男人,一抓一大把。人生短暂,最重要的是取悦自己。”
这话放在礼教森严的钟府,可是会带来不幸。
江若汐赶紧拦下话,半嗔半解释,“珞儿,别听她们的,你以后会遇见对你极好的人,当你遇见了,也就不会顾忌什么父母之命了。”
这话宛然成了钟珞儿的救命稻草般,她双手扶在琴案上,上身前倾,目落点点星辰,
“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一如既往地笃定。
钟珞儿姑娘家心性,闻言大喜,“我信大嫂,大嫂就像未卜先知一样,说的话做的事如此笃定有决断。”
江若汐抿唇不语。
昌乐公主挥挥手,“不聊这些了,怎么聊着聊着又聊到男人和成婚这些烦心事上了。来,咱们接着喝。”
瓢泼大雨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砸在了泥土里,晚风吹过,混杂泥土芬芳的水汽充盈,心旷神怡。
“下雨了。”林晴舒望向窗外的目光里又多了份茫然和隐忧。
江若汐面色淡然,抬眸的一瞬,多了份两世的感叹,“是呀!端午后的第一场雨。”
记忆中,有一年也下了这样大的雨。
钟珞儿疾步走向窗边,双手扶着窗棂往外望,“雨好大,怎么办,回去晚了母亲会担心的。”
昌乐公主求之不得,她拎着酒壶重又坐回去,举杯道,“下雨天,留客天。今夜咱们正好就在这里不醉不归。”
是夜,暴雨如注。
书房里,钟行简奋笔疾书,正字斟句酌写着明日上朝的札子。
许立疾步而入,风雨倏忽灌进屋内,灯芒不安地跳动。
钟行简抬眸看来,眼底残留的一丝戾气令许立蓦得一哽,
他带回最新讯息,“主子,城北外秋水河水量暴增,桥被冲塌一处,夫人跑马出城,没带马车,无法策马回城。可今夜若是不回,如果下一夜雨,桥被冲垮,怕是几日内无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