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公主柳眉骤然冷漠,攥酒盏的手紧了又紧。
昌乐确实怵他,毫无端由,可能只因他眸光常年太过于深邃而端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而又不轻易表露情感,
于昌乐而言,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深沉不知底。
她不愿招惹。
“你来做什么!”昌乐没给好脸。
钟行简挑开珠帘,视线已悄然收回,踏门而入。
潺潺凉意顷刻灌满整个茶室。
“官家口谕。”
众人随昌乐公主跪接圣旨。
“昌乐公主驸马丧期已满三年,今有兵部尚书独子,风姿俊逸,品行端方。兹有画像,昌乐可自行相看。”
昌乐公主站起身来,笑得妖娆,“皇兄给我物色的男人我肯定得好好看看。”
画轴还在钟行简手里举着,她命男侍取来,被钟行简冷眼逼退,昌乐冷哼,只得自己伸手夺来,
展开一看,啧口品评,“的确称得上俊逸两字。”
转而见钟行简视线自始至终落在江若汐身上,生了挑衅之意,
画卷扔到钟行简脚前,“赐婚就算了。想送明日就送来,我急着要。若汐看中了欧阳先生,我看,不日欧阳先生就要离开我府上了。”
方才欧阳先生找她说话,只是在询问筒车相关之事,又聊了些涝灾、水利工程。
他老家在江南,年年发大水,经年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欧阳拓想问,前工部尚书书中所记,可有解水患的法子。
谈吐之间,江若汐确实粗略领会到未来中书令的些许气韵,可他们两厢清白坦荡,并无半分私念。
甚至,前世今生,他于她,只是见过几面、说过方才一席话的陌生男子。
一直泰然处之的江若汐还是坐不住了,她即刻起身,走过来拉拉昌乐公主衣角,眉宇间轻轻蹙起,“公主,我没这个意思,不抢你的人。”
她眸眼宛如秋水清澈,却只看向昌乐公主,让她别多想。
江若汐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钟行简眉心蹙起,心口骤然有些烦闷。
与昌乐公主认认真真解释,落在钟行简耳中,真成了公然挑衅。
欧阳拓也想出言解释,昌乐公主抬手阻止,先一步开口,
“我看未必,我这里相貌个顶个得好,最重要的是懂风情,不比你这个木头似的夫君知道疼人。”
与江若汐说话,一双丹凤眼却死死盯着钟行简,从小就爱拿架子压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定然让他不痛快。
江若汐不置可否。
漆黑的瞳仁里仿若淬了冰,钟行简加重语气道,“昌乐公主,您该收收性子了,赐婚旨意哪日下来,这些人应早日撵出去。”俨然已经生气。
“你好大的胆子,敢教本公主做事。”再怵,昌乐也不能露怯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