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轻咳了两声,脸色愈加难看。
昊帝认真看着札子内容,漫不经心问道,“女子为官之事你告知你祖母了吗?她可同意?”
“微臣没有。”钟行简虽然气息已有不稳,却仍掷地有声,
“微臣奏请官家做主。”
还朝于官家,不是一句空话。
昊帝的虚荣心因为这句话得到极大满足,“朕准了。”
即刻命欧阳拓拟旨颁布。
钟行简另外请旨,为钦差四处监察百官,“微臣不想江氏看到微臣如今的样子。微臣能替她做的已经做完了。”
昊帝难以相信钟行简所言,“你真的时日不多了吗?内阁成立朕希望你能进内阁。”
钟行简再拜叩谢圣恩,“官家可让江氏替臣进内阁,她担得起。”
“好。”昊帝不假思索应下,也许是想弥补,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钟行简走得突然,都没有留出江若汐与他告别的机会。
当日夜里,钟行简写了封信,告知她此行目的,监察百官两年,期间无法回京,让她不要等他。
月光淡淡的透窗而入,如一层轻盈的薄纱覆在睡得恬静的妻女身上,
钟行简独自坐在床沿,视线深深地落在江若汐娇嫩的脸庞上,
本以为掰倒了中书令,终于岁月静好,
不想才是真正的别离。
最终,还是他负了她。
江若汐美美睡醒一觉,捻着这封信反复看,觉得透着古怪,可她直当钟行简抹不开面子当面和她说行程辞别,
并未多想。
昌乐和欧阳拓早饭后过来,三人约好去惠安寺问重生之事。
“慧能大师,听说您通晓阴阳之术,可否能看出我是重生之人?”
慧能大师微睁双目,缓缓吐出两字,“不能。”
江若汐眸中一亮,追问道,“那大师那晚为何看我说我与佛祖有缘?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不是大师看出端倪。”
他并非看出,只是得知了她是钟行简的夫人罢了。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避而不谈。
江若汐神色有些焦急,“大师,我并非让您窥探或泄露天机,只是想问,我重生后,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不真实,我怕再次失去。”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闭目不语。
欧阳拓反问,“大师,重生之事可是与钟行简有关?他又想隐瞒?”
慧能大师神色微顿。
他猜对了。
“钟行简?”江若汐愣怔,“与他何干?”
“阿弥陀佛,罪过啊。”慧能大师将钟行简悔过重生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江若汐跌回到蒲团上,杏眼难以置信地瞋圆,说不出话。
钟行简为了让她重生,剜血供养?!
这样的真相既残忍又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