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动手,陈嬷嬷指挥刘玉带的婆子小厮把江若汐往外拉扯。
江若汐嘴被堵住,说不出话,躲着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本来完好整齐的衣衫发饰,被撕扯凌乱,乍一看倒真似有过什么。
江若汐寡不敌众,一会便被扯到殿门口,与大长公主撞了个正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如既往温徐的嗓音,却有种毋庸置疑的威压,与跟随在她一旁的钟行简神韵如出一辙,有那样一瞬,祖孙俩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长公主驾到,屋内所有人都噤声,范氏也没法再嚣张起来。
钟行简扶着大长公主跨进屋门,从众人面前走过,也从重新跪回原处江若汐身边经过,雪白直缀的袍边扫过她被缚的肩头,目光始终没落一点在她身上,似是刻意回避着什么。
这些都落在叶婉清眼里,方才平静的眸底窜起一丝紧张,她拿不准今晚的结局,总是希望江若汐翻不了身。
大长公主与国公爷落坐,指指钟行简,“你的夫人,你自己审吧。”
“是,祖母。”钟行简拱手后,面向堂下的神色颇有些庄重严肃,晕黄柔和的大殿,瞬时成了衙门里的公堂,
“殿中所跪何人?因何事由?可有陈情?”钟行简俊美的脸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冷清而凛然。
江若汐被破布堵住嘴,刘玉抢了先,嗓音因兴奋发颤,“回世子,是我逮到的这对奸夫□□。”
这四个字明晃晃甩在脸上,钟行简眉心虚晃,神色晦暗一分。
许立把江若汐嘴里的破布取出。
“我与总管事并无私情。”江若汐神色淡漠,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对此事,不屑于多说一言。
刘玉闻言,当即驳斥,“胡说八道。世子爷,他们二人早有奸情。她嫁妆才多少,现在竟然在那么多银钱,你看她吃的穿的,每日损耗银钱得几十两、上百两,还在外面开了茶楼,肯定是掌管中馈的时候和总管家昧了银钱。”
“咱们府上那么多田庄、铺面,各种各样的赏赐,每个月可用的银钱却那么点。银钱都去了哪?肯定是被他们合伙坑去了。”
“今天晚上,他们在铜锣巷总管家的私宅幽会,被我逮了个正着。世子爷,您可要公正判决,不能徇私呀。”
钟行简沉声问她,“你是如何知道他们今晚要幽会?地点在哪?”
一句话扼住了要害。
刘玉支支吾吾看向叶婉清,叶婉清低头拧着手帕,全当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刘玉手心捏出汗,半响,才理出点思绪,“我早就看他俩有问题,派,派人盯着,终于让我逮到了。”
钟行简继续问,“你们说他们二人通奸,可有人证物证?”
刘玉没过过大堂,哪里受过这样的盘问,气息受潮不稳,心虚得冷汗直流,“我们都是人证,还要什么人证。世子不信问他们。”刘玉指着屋门口候着的一众婆子。
钟行简把同去的婆子挨个叫上来,问完一个送去柴房关着再叫下一个,同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见到他们二人时,他们正在做什么?”
一个一个审过,殿内人的表情丰富得可以。
最后一个婆子跪在那里,哆嗦得语无伦次,“世子恕罪,恕罪,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到的时候,世子夫人敲门和总管家在门口说话,二、二夫人让我抓人,我,我跑得慢在最后面,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如果不是钟行霖拉着,刘玉早已冲出去撕扯这些婆子。
“退下吧。”钟行简挥手。
此时,一向沉寂的三奶奶乔氏突然开口,“我瞧着,今晚倒似个误会,世子夫人这些年恭谨谦和、知书达理,也不像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刘玉见风向忽转,长幼尊卑都不顾了,直接怼上,“三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看错了,故意冤枉江氏嘛。”
“肃静。”钟行简冷声道,下刻好似会有惊堂木拍下,殿内瞬时鸦雀无声。他看向刘玉,“刘氏,你呢?”
刘玉嗓音尖利,吼道,“我说过了,他们通奸被我抓住,世子用身份恐吓这些人,不过是想救自己的夫人。”
“审讯不可冤枉无罪之人,也不能放过有罪之人。”钟行简负手而立,眸眼深沉,多了种含而不露的威严,“刘氏,你的物证呢?”
刘玉拿出那封信。
钟行简仔细检查着信纸材质纹理,用手摸起一点未干透的墨汁,神色微滞,走到大长公主身边低语,“祖母,您看……”
大长公主接过信纸一摸,一切了然。
刘玉见二人密谋不祥,怕钟行简想徇私,厉声不忿,“世子,您不要说得好听,到了定自己夫人罪的时候反而想大事化了。”
叶婉清特意留意了那张信纸,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低语了句,“蠢货,一盘好棋被你下烂了。”
没什么意思了,叶婉清悄然离开。
大长公主扶扶额,叹气道,“都散了吧,我累了。”
“祖母!”刘玉不死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被钟行霖强行往外拉。
“行霖,你和老大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国公爷开口。
钟行霖犯难,刘玉赶紧把他推进去,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一定把江氏的罪坐实。”
待众人撤出,总管家也被许立带走。大长公主吩咐钟行简,“把你媳妇扶起来。”
钟行简行至江若汐身后,替她松开绑,又见她衣衫不整,想顺手替她整理,反被江若汐避开,
江若汐垂着眸,神色淡得不似刚过完堂,有种微微的倦意和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