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儿可不是你们百户所裡随便炒炒菜就完事儿的地方。”
敖管事为难地看著薑娩。他没想到这看起来漂漂亮亮又和气的姑娘,居然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薑娩对这些人的蔑视已经习以为常瞭,她还是习惯用实力来说话:“几位大哥不认识我,认为我没办法担任主厨我能理解,到底我能不能做,比一比便知,”她对著老敖道,“敖管事,你既知道我是百户所来的,想必也能猜到我知道这次的贵人对贵府来说有多重要,那手艺最好的人来当这个主厨,你没意见吧?”
老敖毕竟是个管傢,原先对薑娩的怀疑在看到她这麽有自信后,多瞭几分审视。
百户所那麽多,怎麽别的伙头军不请,偏偏请瞭她呢?而且……
她竟然知道宴请的是秦王世子吗?
老敖眼珠一转,“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旁边几位厨子说:“敖管事,你难不成真要让我们和这娘子比?”
“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让人知道瞭,这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在欺负人嘛!”
薑娩笑道:“能者居上,几个大哥应该不会怕瞭吧?”
“哼?比就比!”
敖管事看两边火气一瞬间挑瞭起来,觉得这样顺坡下驴也好,省得几位大厨在这裡搞内讧。
他摆瞭摆手,“几位听敖某说一句,我记得四位是这县裡最擅长做江南一带口味菜色的厨子,正好我们老爷的贵人就是从京中过来的,大伙各做一道江南口味的菜,谁的菜最受喜爱,谁便做这次的主厨。”
几个厨子表示没有问题。
薑娩却沉思瞭一下,“还是不要这样吧。”
吊眼厨子冷哼一声:“娘子,要是怕瞭还是早些认输吧。
谁知,薑娩下一句道:“敖管事,让大傢做各自最擅长的菜吧,要不然,我会担心几位大哥输得太难看。”
几个厨子登时就恼瞭。
说起厨艺,这四人算得上是县城裡数一数二的。或许比起大户人傢特意请的厨子差上那麽些,但几人都是能靠自己撑起一傢酒楼的水准,谁又会差到哪去呢?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这麽大言不惭,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吊眼厨子先最先嗤瞭句:“你一会儿最好记得现在有多嚣张。”
“这位娘子,你别是故意让咱们做最拿手的菜,回头输瞭还能安慰自己是我们没让著你吧?”
言毕,几人哈哈一笑,好像他们的胜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瞭似的。
薑娩耸瞭耸肩,“几位大哥有自信就好,千万不要让著我,”又对老敖说,“敖管傢,我们什麽时候可以开始?”
老敖说:“几位稍等片刻,待我安排一下厨房事宜,再请几位过来。”
薑娩和那四个厨子一同退瞭出去,没等太久,老敖便使瞭小厮来请他们到厨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纵使不是老敖所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几个厨子都是县裡酒楼的大厨,要从中挑出一个主厨来,当然是他们自己选瞭最好。
“府中的食材都放在厨房裡,几位大厨可自便。时间截止到巳时末,每人做一道菜,敖某会同府中其他几位管事一起选出一道味道最佳的菜,届时哪位大厨的菜为最佳,哪位大厨就是这次的主厨。”
吊眼厨子道:“等等,敖管事,除瞭选出主厨外,就没其他惩罚瞭?”
“这……”老敖面露忧色,眸光无意间扫瞭扫薑娩。
薑娩站出来说:“如果我输瞭,自愿退出,不拖几位大哥后腿。”
“好!这可是你说的。”
薑娩怎麽说也是百户所请过来的人,老敖一脸为难地正要对她开口,薑娩先道:“敖管事,便这样定瞭吧。”
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老敖也就随她去瞭。
邹府的厨房大,可拱炒饭的灶台有几个。五个人在厨房裡寻瞭要用的食材,各自寻的一个灶台,开始做自己的拿手菜。
这几位厨子不愧是特地请来的,手上都有自己的功夫。刀工快又好,刀刃在砧板上“笃笃笃”的响声不绝于耳,没一会儿,要麽是整齐的葱段切在一旁,要麽是薄薄的羊肉一片片地排在一起。
薑娩则是找瞭面粉揉面。
把面揉成一团密封醒著,她选瞭一块猪板油,剁成肉末,在裡面放瞭一些熟猪油、盐、香料粉,抓拌均匀。
猪板油选用的都是极好的,没带一点血丝。几样食材揉在一起,最后揉成的猪肉泥粉粉嫩嫩的,很是新鲜。
调好猪板油,面也醒得差不多瞭。把面擀成薄薄的一片,将猪板油涂在一半的面皮上,把另一半没有涂上猪板油的面皮盖上来切成丝。
切出来的丝被薑娩抹上一层豆油,亮晶晶的油铺著黄褐色的面。将这些切成丝状的面,几条几条揉成一条,再次醒过后,把折成几个小折,放在蒸笼中蒸上。
薑娩烧辣瞭油,在碗中添瞭蒜末、食茱萸,一勺油浇下去,白烟飘起,碗中蒜末和茱萸滋啦往上冒,翻著油热油星子。又在碗裡加瞭调味料,薑娩手头上的活差不多做完瞭。
等蒸笼裡的东西蒸好,薑娩夹出来把它拍散,夹起来时宛如金线,放下后形似松塔,丝丝缕缕如金线缠绕,这就是陕西著名的金线油塔。
把蒸笼裡的金线油塔全部夹出来放在盘中,中间摆放著方才做好的蘸汁,便大功告成瞭。
其馀几位厨子做的菜也陆续出锅。
厨房裡的小厮过来把他们几人的菜放入盘中,盖上盖,端去瞭旁边屋中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