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麻雀扑棱棱从树梢间飞过,抖动着翅膀上的雨水。
姜澂鱼从思绪中回过神,她的视线穿过如织的雨帘,不知投向何处。
叶兰蕙凑过来看了眼香囊,疑道:“这香囊……看料子应当不是宫人的,只是这也太过于破旧了些,而且这绣工……着实有些惨烈,不知道哪家的拙妇做的——”
姜澂鱼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叶兰蕙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识趣地没再继续往下说。
转念一想,方才从这经过的人……不会是陛下丢的吧?!
那这香囊,不就是眼前这位做的?
叶兰蕙讪笑一声:“其实……也还好,我绣工比这还差呢,呵呵……”
姜澂鱼垂下眼眸,再次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香囊,用又轻又慢的语气问道:
“兰蕙,不会是他,对吧?”
叶兰蕙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香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在问什么。
“嗯,不会是他。”
一个将妻子做得如此粗劣的香囊时刻佩戴于身,旧成这样也舍不得丢掉的人,他对妻子,该是怀着怎样的爱意呢?
如果他是杀害妻子的凶手,那只能说他太能伪装了,不仅骗别人,还骗自己,妻子亡故三年,还热衷于扮演旁人眼中深情的丈夫,虽说有这种可能,但也未免太荒诞了些。
姜澂鱼将香囊收进袖口,打算回宫后让宫人给他送去。
转念一想,不对啊,按理说她应当不知是谁丢的,要是她让宫人直接去送,被问起来她是如何知晓的,岂不是暴露了?
思及此,她决定还是将香囊放在这,要是他珍视这个香囊,自然很快便会发现不见了来找。
此时学堂众人已经下学,这里不会有人来,况且即使有人来,也没人会将这么旧的香囊捡回去据为己有。
不过,放在原地的话,会让雨水泡坏了。
她想了想,还是放在刚才撞到他时的廊檐下吧,他见了只会当是在掸衣服的时候蹭掉的。
想到这,她就有些来气。
今日她既没有涂粉,也没将妆蹭到他衣服上,他竟然还这般嫌弃她。
那就让他自己来捡吧!
姜澂鱼恨恨地将香囊往廊下一扔,同叶兰蕙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边,陆廷渊抱着陆辞回到宫里后,立马便将沾湿的衣裳换了下来,顺便沐浴了一番。
沐浴完穿衣时,他却发现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的香囊不见了踪影。
四处翻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想来是在路上丢了。
陆廷渊召来内侍冯春,询问他是否见过,冯春摇摇头表示不知。
没办法,陆廷渊将披风一披,大步向殿外走去,冯春连忙拿上伞、提上宫灯手忙脚乱地跟上前去。
二人沿着傍晚回宫时的路线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书堂一处廊檐下找到了那只遗失的香囊。
陆廷渊上前小心将其捡起来,又用衣袖拭去表面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