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已经叫人去查了,到底是谁很快就能见分晓。
既见君子不遐弃
孟氏正琢磨着,便有下人来报,散布流言的人查到了。
前几日安阳侯府也办了一场赏花宴,流言便是从许兰茵口中传出的。
据某位当日去参加宴会的人说,许兰茵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她姜澂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当上了公主伴读么,我是前些日子病了才回家歇着的,要不然出风头的事哪轮得到她!不过我听说她如今可病得不轻,连地也下不了,连太医都说她以后难有子嗣。要我说,你们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去看她,她那副病容,如今肯定吓人得紧呢!”
孟氏听了下人转述的这番话,气得连茶碗都摔了。
“好个安阳侯府!就她这样的,就是倒贴一万抬嫁妆,这辈子也休想进我荣国公府的门!”
她怒气冲冲地出了屋去,她倒要上门去问问,安阳侯府如何教养的女儿,这样败坏别家未出阁姑娘的名声!
底下人见状又补充道:“夫人,据说许姑娘是听咱们府里大姑娘说的……”
孟氏脚步一顿,眼中喷火:“去,去将大姑娘给我‘请’过来!”
丫鬟得了令,立即飞速跑去云烟阁请人去了。
姜凝烟一到,便貌似什么都不知般,不解地问道:“姑母,发生了何事,为何急匆匆要我过来?”
孟氏冷哼一声,在小辈面前,她也不愿失了长辈的气度。
“你最近可有同那许兰茵说过什么?”
姜凝烟思考了会儿,才谨慎说道:
“前几日,阿茵来找我讨要香丸,问起澂鱼的状况来,我就说了一嘴她如今病着,不方便见人,旁的也没说什么……这几日我一直呆在家中,也没再见过她了。”
孟氏沉声道:“这几日,京中传出你澂鱼妹妹身子有恙,以至于不能生养的谣言来,正是从许兰茵嘴中传出来的,你可知情?”
姜凝烟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姑母,我真的没和她说旁的,不信,您尽可以去问她,若是我有半字提起澂鱼不能生养的话来,便教我孤老终生,不得善终!”
孟氏听她发下毒誓力证清白,也不好再说她什么。
流言,传着传着就会变味,不过即使她真的没说这句话,也定是暗示了什么,要不然许兰茵不会说到生养子嗣上去。
她让丫鬟先扶姜凝烟起来,摆摆手让她先退下。
这姜凝烟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是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如今没有实证,也只能强自忍下。
姜凝烟回到延寿堂后,崔老夫人少不得要询问一番,于是姜凝烟便将刚才的事一一同她说了。
崔老夫人看着姜凝烟,心疼地说道:“烟儿啊,即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怎可发那样的毒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祷告着。
姜凝烟有些落寞地说道:“这个世上,也只有祖母会无条件地信我,爱护我,盼着我好……可是祖母,我真的可以登上那个位置吗?”
她说得泫然欲泣,语气里既有野心,也有彷徨。
崔老夫人一把揽过姜凝烟,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安慰道:
“好孩子,你当然可以,你难道忘了玄微道长给你批的命诗了吗?‘归妹愆期,终归于帝’,玄微道长的卦辞可从未出过错,如今你因为你娘的丧事耽误了婚期,不正同卦辞前半句对上了吗?所以,烟儿,你不要气馁,更不要妄自菲薄,我的烟儿啊,永远都值得最好的……”
之前玄微道长说过,他曾经给姜家三个人卜过卦,除了姜问渠、姜澂鱼外,这最后一人,便是姜凝烟。
当年,崔老夫人听说玄微道长卜卦灵验,便提出为他道观里所有供奉的菩萨们重塑金身,玄微道长这才松口送了她一卦。
那一卦正是为姜凝烟卜算的,按照规矩,命诗依旧是只给了半段。
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祖孙二人一直坚信姜凝烟可以成为皇后的原因。
终归于帝,她命中注定就该属于帝王家啊。
休息了两日,又到了进宫的日子。
却说这两日,宣平侯夫人一得了姜澂鱼制的香,第二日便办了品香会,广邀相熟的夫人们前来一同品鉴,并且将姜澂鱼这手制香技艺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因此,京中关于姜澂鱼制香技艺不俗的言论也很快传播开来。
此时,众人方才知晓,原来那日宫中赏花会上惊艳众人拔得头筹的那支香,便是姜澂鱼所做。
至于前几日关于她身体不好的传闻,宣平侯夫人也说了,自己并未见她有什么异常。
其实她恨不得让别人觉得她不能生呢,这样就没人同自己争抢儿媳了。
不过,这种没有影的事可不能乱传,宣平侯夫人是个敞亮的,也断不屑用这种方式为儿子排除竞争者。
一回到万卷书堂,几位伴读们便叽叽喳喳围上来。
方婵惊喜地感叹道:“澂鱼,你太厉害了,没想到那香真让你复原出来了!我老早就听闻,宣平侯夫人自从得了那本香谱后,便同里面的香方较上了劲,没少请人试做,你可是唯一一个得到她亲口肯定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书袋里掏出来一本香谱,正是之前她央着父亲软磨硬泡求来的那本,上次忘记带进宫了,这次回家她特地找出来放好,打算送给姜澂鱼。
起先姜澂鱼自是推辞不受,奈何她坚持要送,姜澂鱼只得收下并承诺说,若是能将香谱上的香方复原出一二,她便会在香艺课上分享制作过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