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甜品,但并不腻人,吃着吃着,马车便驶到了玲珑阁。
叶兰蕙又拉着她去铺子里试了好几款新做的衣裳和首饰,只要她试过的,财大气粗的叶掌柜都教伙计打包起来,说是要送她,弄得她哭笑不得。
“我哪里穿得了这么多!散财童子也没你这般慷慨的!”
叶兰蕙满不在意地说:
“这铺子当初是我们俩一起开的,你在这里每年都有分红,我都记着呢,如今数目倒也颇为可观,先前你坚决不肯白收我的东西,怎么,现在自家的东西还要推拒啊?”
姜澂鱼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开心,也不好再拒绝,便让人将这些衣服首饰一并搬到了马车上,二人这才启程回家。
出门时却正好碰上了准备给铺子锁门的李掌柜,他一看见姜澂鱼,门也顾不得锁了,连忙迭声叫住了她,小跑到她面前,一边拍大腿一边说: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可算找着您了!今日小人去您府上,却被告知您不在府中,正愁没处找您去呢,可巧在这遇上了!”
上午才逼供了人家,这会儿姜澂鱼自然有些心虚,只能佯笑开口问道:
“李掌柜找我有何事?”
李掌柜连忙赔笑道:“小人是有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和您商量,因为家中有事,小人要和妻儿搬回西州去了,这铺子——正想和您商议转让的事呢……”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显然知道自己此时的请求有些不合情理,但还是试探着开口:
“您看,您能不能,将这铺子盘下来?”
姜澂鱼愣了愣神,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想来是被上午的事吓到了,这才连铺子也顾不得,只想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实,即使曹姑姑做出那样的事来,她也没有恨过面前这位曹姑姑的儿子。
她幼时就知道曹姑姑家里有一个儿子的,比她大些,但没见过,毕竟主仆有别。
不论是迫于生计也好,职责所在也好,曹姑姑事事都是以她为先,同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却相处甚少。
有时,夜里打雷,她一个人害怕睡不着觉,曹姑姑都会留在她床头守着她。
当她问起曹姑姑家里那位仅比她年长两岁的小兄长时,曹姑姑总是说,他是个男孩子,不怕的。
等她长大了,尤其是怀了阿辞以后,她才意识到,怎么会不怕呢,即使是不怕打雷,可要一个稚童独自守着空无一人的家,面对黝黑的长夜,如若不是生计所迫,又有哪个母亲舍得。
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家人,既然他想要回到家乡去,她也不想强行留他在京中,让他丢了性命。
姜澂鱼没有问原因,也没有挽留他,只说了句好,便让叶兰蕙回玲珑阁取了钱来,将之前剩下的那五成买铺子的钱,一次性付给了他。
李掌柜显然也没料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还没有因为他这铺子急着出手就压价,他攥着手里的一迭银票,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地道谢。
“真是遇上贵人了,小人无以为报,只能每日在菩萨面前祈求菩萨,保佑贵人贵体安康,福泽一生……”
姜澂鱼笑了笑,“文书、房契之类,明日一早我就差身边人过来同你交接,尽快办妥,不耽误你的行程。此去山高路远,掌柜一路顺风。”
李掌柜一路目送着二人的马车远去,等到马车渐渐驶离了街区,拐过弯去,他才回头将门闩好,抬头深深看了眼写着“李氏香铺”的匾额,叹了口气,最终缓缓转身离去。
第二日便是赏花会的日子,二人早起梳洗了一番,姜澂鱼便叫这边的丫鬟回去递话,让绛朱和青黛出府一趟,帮她把铺子转让的手续办了,交代完后才同叶兰蕙进宫。
今日宫城格外热闹,宫门口陆陆续续有马车到达,夫人姑娘们都打扮得很是齐整,华冠丽服,宝玳珠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三三两两结着伴,在引路宫人的带领下,前往赏花会地举办地点——万寿园。
园中早已摆好了座椅,既是赏花,今日的主角自然便是花。除了园中种植的牡丹外,还从别处搬来了芍药、月季、百枝莲、蝴蝶兰等各色花卉。
当真是姹紫嫣红竞春色,百花齐放春满园。
静太妃有意历练一番昌平公主,便让梁宫令在旁协助着,让她主持操办这场赏花宴,因此此时最忙的便要属昌平公主了。
“快快快,把这些花挪到那边阴凉里去,放这里都快晒干了!!”
“今日参与义卖的东西都摆放好了吗?再根据清单核对一遍,不要有缺漏的。”
昌平公主仔细查看着现场的情况,随手从旁边的托盘上拿了碗茶水,才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发起飙来:
“谁负责的茶水?这都凉了,是准备让大家喝冷茶吗?快去再加派些人手过来,不要教宾客们短了茶水。”
一旁的宫婢麻利地将托盘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撤走了,昌平公主揉了揉眉心,眼角余光正好瞥到姜澂鱼她们几个,连忙招呼大家过来帮忙。
荣国公夫人孟氏也在人群中张望找寻自己女儿,昨日女儿没回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今日准备了什么呢,要是没人买下她的作品或者价格很低,她这做娘的自然要为她撑撑场面。
看到姜澂鱼,她连忙唤道:“澂鱼,快来阿娘这儿!”
姜澂鱼闻言,便和同伴说了一声,朝孟氏走过来。
“你这孩子,也不往家里捎个信,阿娘都不知道你今日准备了何物,待会儿没人买,我看你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