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最后搭出了一个平房,我自己都震惊,虽然不是很美观,但是那个雏形确实真实。
于是我又有了新想法,是不是要利用这些小东西搭个别的呢?
我把我的“平房”打回了原型,它瞬间变成了一堆“砖块”,然后我又开始搭,这次只是简简单单的围墙。
我高兴坏了,果然有的事情还是要和大人商量,说不定他们就给了你什么灵感。
我每天都很忙碌,学习,画画,搭乐高。
最近我爸爸有个学术交流,预计出差两周,便没了人陪我。
我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决定抱着我的家当去陆礼家。
不知道为啥,他跟学校申请了不去上晚自习,我原本以为那是规定,上学耶,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结果陆礼交的申请老师批了。
所以有时候我去他家,还是能碰上。
他穿着一身球服,头发湿漉漉地搭着一条毛巾给我开门,“怎么了?北北。”
我对他这个称呼其实不是很能接受,总是能听成“贝贝”。
但我有求于人,所以对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低头看着我手里抱着的东西,问:“这款怎么还没拼完?”
我轻车熟路地往乐高室走,边回复:“我已经拼了拆,拆了拼已经很多次了,前段时间我爸陪我一起,但是最近他走了,你陪陪我行不行?”
陆礼摁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很快恢复自然,“行!”
就这样,我又每天放了学除了学画画就是往陆礼家。
王阿姨和陆叔叔依然很忙,我几乎没见到过他们。
偶尔碰见就是他们出门去上班,相互打个招呼。
我有时候想,陆礼还不如留守儿童,至少留守儿童还有个专门陪伴的人。
我又开始拉着陆礼去了我家,从冰箱里拿出我妈妈做多的菜。
那会我家买了个微波炉,我见大人们都用过,我学着我妈的样子把菜放进去加热,但具体也不知道需要加几分钟,就理所当然觉得加热可能要把按钮多转一些。
结果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我作为一个儿童,在没搞清楚微波炉怎么用的情况下,拿菜去加热,差点炸了我家的厨房。
陆礼一蹦几米远过来把我抱远。
我惊吓得连脚怎么挪都不知道。
他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又顺势把我的手也检查了一遍,还把我转了一圈,检查我的后背,腿,看见都没受伤才把紧张放下松了口气。
我怔楞地抬头看他,眼里当时就蓄满了泪水,“我…我看我妈妈就是这样加热的。”
陆礼跑到我家电闸断了电,看见灶台上那股青烟变小,用一根我家阳台上的小杆把微波炉的门勾开。
里面的玻璃全部震碎,炉壁上全是黑黑的,我放进去的盘子已经四分五裂,装的菜已经炸得比煤还黑。
又看了看微波炉上的温馨提示,他说:“可能是你家盘子的问题,微波炉有专业的盘子,有的餐盘是不能进微波炉的。”
我哪里知道用微波炉加热个菜,还要分餐盘的。
我想上前去收拾,却被陆礼拦在身后,“别进来,我来收拾,你要担心阿姨说你,你就说是你六哥弄的。”
我虽然害怕,但还没到不能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立刻说:“不用,我跟我妈妈实话实说就行。”
陆礼也没强求,帮我我把那炸坏的微波炉拔了下来,放在了一旁,那菜终究是没吃上,我们又回到他家,他自己泡了碗面。
小南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陆礼对面看他吃东西。
她来就说,家里的微波炉怎么放在餐厅,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结果小南和陆礼的反应一样,当即就把我拉起来,全身检查。
等检查完了,自己还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没事。”
那晚回去我就在想,我是不是除了会学习,实际什么都不会。
除了小南陆礼和关悟,我没朋友,同学们好像对我也敬而远之,我嘴也不够甜,没办法和院子里的叔叔阿姨交流,就连基本的生活,我好像都不会处理。
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才睡过去。
我又开始有了心事,这次我表现得不明显,只是心里记着有这件事。
这天,刚上下午第一节课,我正望着窗外想事,老师大概一开始就看到了我,介于我学习还行,只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敲了一下我的桌子。
我瞬间就回了神,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老师,但老师已经走出几步,一只手托着书,在念课文。
就在他即将走上讲台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课桌又动了,这次不像刚才老师敲击的那下,这次我桌上的课本,练习纸,文具盒,水杯全部抖得掉在了地。
不仅是我的课桌,我们全班都是,教室的同学瞬间惊慌起来,我听见好多同学喊老师,老师在反应了几秒后,说:“是地震。”
一时课堂乱作一团,有同学已经在往外跑,老师惨白着脸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去操场,去操场。”
当时,我们四年级的学生在四楼,从四楼跑下去需要多久的时间没计算过。
我往外跑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勾住了凳子摔了一跤,又耽误了点时间,要不是老师过来扶我,我怕是连手都要被踩断。
楼道人潮涌动,有人在楼梯口喊:“不要惊慌,有序下楼,不要惊慌,有序下楼。”
那时,我觉得教师是伟大的,他们都留在了最后。
操场人山人海,我们乱做一团,彼此都在找熟悉的同学组队,唯有我,站在那里茫然地看向四周,直到小南出现在我眼前,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