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刻却仿佛一匹被勒住了缰绳的马,胸口传来异样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是雌虫不够诱人吗?
不是的,他的身体仿佛虫神的造物,经过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反复捶打,才铸造出那如同希腊神像般完美的身形。
是他不够主动吗?
不是的,即使此刻雌虫看起来紧张得过分,身上溢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也弯下了脊背,垂下了翅膀,任由他施为。
是自己讨厌他这样的做法吗?
可仅凭雌虫喉间溢出来的那两声破碎的心音,也使得自己不由得心跳加速、额头冒汗。
他克制了又克制,才让自己不至于沉溺于其中,为了听到多一些的曼妙乐声而遵从内心,做出那些过分的举动。
可兰登扫过那一层薄被下袒露出来的大片肌肤。
在那瓷白的底色下,一道道伤疤纵横交错,有的边缘还泛着白,才显露出一些些愈合脱落的征兆。
在他的肩胛骨下方,那背脊掩映的鞘翅边,是一道深可见骨的截断伤,预示着他才被剜掉羽翅甚至不足一月……
但看着柔软的、微微抬起眼望过来的雌虫,他昂起的头颅与第一次见面时他那不屈的身形竟莫名重合。
他是一团炽热的、不停燃烧着的火焰,然而在此刻,他藏起了自己的火苗,强迫着自己弯下脊背,来偿还他所给予的微不足道的恩情……
而兰登从他身体生涩的反应中明显感受到,霍尔斯并没有过类似经历。
他都是先本能的排斥,然后在挣扎中允许,开放身体的权限。
……
兰登想起他在自己怀里颤抖的模样。
他挣扎着一次又一次地站立,清理掉他身上的污垢和灰尘,一次次进入精神海疏导,是为了让他重新站在阳光下,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而不是让他在寄人篱下的状态里,摧折掉他的脊骨。
那全身心的交付应当是出于爱,而不是偿还恩情。
兰登后退了一步。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能不伤害雌虫的自尊心。
旖旎的氛围随着雄虫的沉默而逐渐被风吹散,只能听见风吹动窗帘的沙沙声。
起风了。
霍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灌进了他的肺里,但与此同时,胃部也变得一片冰凉。
四周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弦线把他捆缚住,让他几乎难以动弹。
刚刚沸腾的心绪即刻便沉寂下来。
几乎就是兰登后退的一瞬,霍尔斯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
那是雄虫的拒绝。
霍尔斯垂下眸。
他正巧看见了自己的手臂。
原本筋络分明的小臂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鞭痕,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大地,那余烬无论怎样遮掩,也难以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