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快变得浑浊。
直到最后一次换水时,泥灰的痕迹才全部消失不见。
清澈的水波中,雌虫身体的全貌也展露了出来。
他很瘦,身上仍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看起来健美,紧实,似乎与人类无异。
但与健康的躯体不同的是,一道道或新或旧的伤痕蜿蜒错折,层层盘踞在他的躯壳之上。
有的是仍是淡粉色,像是新伤。
有的已经结痂。
而从他背脊下那棕褐色的一道深可见骨的横截面可以看出,他的翅膀曾被残忍地齐根剪去,现在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翅芽。
很多虫族的翅膀不仅漂亮,还有很强的药用价值,甚至可以给同族雌虫改善基因。
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重新长出翅膀来呢?
或许永远也长不出来了。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兰登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简单的清洗之后,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兰登轻车熟路地戴上了医用手套。
他认为自己算得上是一名医生。
虽然还在实习阶段,针对的也不是人类——
对,他的专业是动物医学,迄今为止,他做过最大的手术就是给各种流浪猫狗绝育。
给人、或者说虫族进行清理,还是第一次。
当然,因为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兰登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工作。
双氧水、生理盐水、纱布和止疼药剂被摆成了一排。
大些的伤口他先用生理盐水冲洗,最后用倒满了药剂的纱布固定住,引流脓水。
针对小的伤口,他便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将卡在肉里的砂石擦出来,然后用酒精消毒。
这一步会有点痛,所以他的处理很小心。
这着实是一项大工程。
好在兰登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在太阳落山之前,所有体表的伤痕被包扎完毕。
兰登换了一副干净的手套,一颗颗摸过他的牙齿。
雌虫的口腔温暖湿润,他的牙齿也很整齐干净。
但咽喉深处非常红,像是被强行灌下了烧灼的药物。
怪不得他在被那样严酷对待的时候都不发出叫喊。
原本兰登以为他很能忍痛,现在才发觉,或许是他的声带受到了损伤。
做完这一切,兰登将他抱到了小床上,盖上被子。
这房间很安全,圣殿的窗户护栏都是用秘银制作的,是这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物品。
兰登就在隔壁,如果雌虫醒来,不小心弄出的的声音也一定会叫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