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裕伸手指向离澈身后那个黄衣女子,。
见栾裕指向自己,陆鲤友好地朝他笑笑,大方地从离澈的身后站出来,如小鹿般清澈澄明的眼睛望向他们,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声音轻快明媚,“你们好呀~我是师傅新收的弟子,今后一起修行,还请打架多多指教。”
众人的目光又挪向一直未说话的师尊离澈身上。
离澈只是微微颔首,毫无情绪波动道:“陆鲤是我在游历途中收的弟子,由于她入门较晚,就暂且安置在云浮山,由我亲自教导她。”
白青葙看着他,在心中一同默念,几乎是同时与他一起说完了这句话,他说的话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停顿都不曾改变。
可以说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记忆与现实的边界逐渐模糊,她仿佛还在那场噩梦中,可以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住在云浮山,这于理不合,弟子们不到都单独住在山下吗?”孔佳闻言,立刻站了出来,这样的待遇她都没有过,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鲤凭什么?
她一说完,才发现自己过于心急,说话的语气有些呛人,想了想,望向白青葙,“大师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不过她的算盘打错了,若是以前的她或许会出来阻止,因为爱慕师尊,确实记忆中的她也也如孔佳所愿跳了出来,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事里面。
刚一抬头便与离澈的视线对上,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但是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大,她的心也没有那么平静。
只是一眼,她心底竖起的高墙就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那双并无波动的眼睛,就这样淡然地看着她,与看着其他人时并无不同,但他刚才看着陆鲤的眼神完全不是这样。
白青葙只觉心脏紧缩,这难言的滋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但现在只能稍显狼狈地低下头,却错过他眸光与他相触时,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波动。
而这一幕都被孔佳收入眼中,她看向白青葙的眼神暗了暗,片刻后又恢复往常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这一遭看来是怎么都躲不掉了,那就快些结束,但这一次她可不会再像梦中那般,傻乎乎地做孔佳的出头鸟了。
“师妹这是在说什么?师尊的话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弟子的遵守就好,怎么能这样质疑师尊呢?”她看着离澈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
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强迫自己面对,她不能一直逃避下去,或许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脱敏。
一旁孔佳的眼睛瞪大,诧异地张着嘴,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白青葙她那么喜欢师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怎么会容忍这个新来的陆鲤?
孔佳转过来,想对白青葙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离澈打断,“好了,今日便这样,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待我修整一番再考校这段时间你们的修行如何,是否努力。”他衣袖一甩,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身离开大殿。
陆鲤见状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离澈,想了想还是迈着细碎的步子一路小跑,朝着离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四人相顾无言,白青葙现在脑子一团乱,也没心情和他们寒暄,向他们点头示意了一番就转身离开,她以为自己离开的身影很洒脱干脆。
但落在身后这三人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她单薄的背影摇摇欲坠,强撑着离开的模样让人叹息。
“唉,这是何苦呢。”栾绍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孔佳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栾裕则望着白青葙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栾绍叫他都没注意到。
“哥,你在看些什么,觉得大师姐这样很可怜吧?”栾绍意图伸手捅咕栾裕几下,只不过手刚伸出去,就被栾绍像是长了眼睛般的剑鞘挡住了回去。
“你不觉得她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吗?”
栾绍歪头不解地看着他,与他有八分相似的脸上写满了清澈的愚蠢,“有吗?不还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不一样?”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他也是脑子有病,怎么会跟栾绍探讨这种问题。
有这时间不如去思考一下,该怎么解决云浮山下个月的用度问题,这一个二个都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甩手掌柜。
这样想着栾裕看也不看自己的冒着傻气的弟弟,转身就走,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栾绍见状双手捧起手中的剑,虔诚地看着,一脸感动地说:“赤虹,还是你好,不会一言不合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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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葙快速地下山,向着那颗巨大的桃花树方向疾行。
那本奇怪的书就是在那里捡到的,而梦境中故事的最后她也是在那里结束了她工具人的一生,那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她的脑海里一直在不断地闪过各种各样的记忆,纷乱繁杂的记忆像是走马灯般地不断地闪回。
大量的信息不断地灌注进她的脑子里,头撑得快要爆炸了,但她还是不愿停下。
身体受不住,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溅出一朵红梅。
愣了一下,抬手捂住鼻子,试图止住血,但前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一口气奔到桃树前,血已经从她的指缝间渗了出来,但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