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烛光下,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白青葙只觉得他身上充满了无助的气息,回想起刚才,他连自己名字都说的很不确定。
心中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想,“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闻言无忧的眼睛蹭地一下亮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误会,不过正愁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无忧当即便顺着她的话,身子往旁边一歪,虚弱地靠在桌旁,痛苦地捂住头,“嘶—我的头好疼。”
白青葙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她不会被他赖上吧。
无忧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暗绿的眸子,像是一池澄澈的春水,映照着一抹摇曳的烛火,眸光闪动看起来无害极了。
“可你不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无忧痛苦地捂住头,声音痛苦嘶哑道:“除了名字以外,我的脑海里只有模糊的片段,只要一仔细去想,头就像是要裂开一样。”
朦胧的烛火映照着他如玉的侧脸,墨色微湿的发丝黏在耳畔,白皙的皮肤上,沾染了些许殷红的血迹,红黑白三种颜色的极致对比,苍白柔弱的模样,让人不住地想去怜惜。
无忧暼了一眼白青葙,见她神情有所松动,更加卖力地演了起来。
侧着头用完好的左边脸颊对着她,微暗的烛火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柔弱而可怜地看着白青葙,浑身洋溢着无助的气息,像是走失的小狗,湿漉漉的样子可怜极了。
看着他这幅可怜样子,想让他明天立马离开的话,到了嘴边转了转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屋外的大雨并未停歇,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将这座远离其他弟子居所的小院隔离开。
“算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然后看了看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眼前的桌子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白青葙沉默了一下,“至于睡在哪里,你自己想想办法吧。”说着,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衫扔向无忧。一溜烟跑回床上,拉过被子把头盖住作鸵鸟状。
带着温热体温的外衫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无忧呆滞一瞬,将衣服拿了下来,带着淡淡桃花香,细嗅之下还夹杂着一丝少女天然的体香。
察觉自己在做什么孟浪之事,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衣服放到桌子的另一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淡淡的绯红从他的耳后不受控制地晕开。
长出一口气,稳住心神,闭上眼运转灵力,开始修复身体。
另一边白青葙躺在床上有些心烦意乱,那个梦让她有些在意。
梦中被灌输的记忆清晰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历历在目,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那些感觉真实得让她有些害怕。
白青葙翻了个身,算了不想了,就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罢了,何必想那么多。
属于剑宗的记忆渐渐回笼,她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明天醒来会是在哪里。
会不会这又是一场梦,梦醒她就又回到原点。
“笃笃——”,轻快的敲门声响起。
晨光微熹,因昨夜下过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氤氲的水汽,草木的清香夹杂其间,令人神清气爽。
“大师姐,你起了吗?大师兄让我来叫你一起去迎接师尊。”孔佳雀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青葙身体下意识地一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她在梦中对她极尽嫌恶的模样。
师尊?今天是师尊回来的日子?
她突然一个激灵,想起那梦中的记忆,她一切苦难的开端,似乎就是从师尊游历归来开始的。
甩甩头,试图甩掉这怪异的想法,她怎么老是想到哪梦中的事。
清了清嗓子对门外的孔佳说道:“师妹,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你且先去吧,我随后便到。”
“咳—咳”佯装虚弱地掩着嘴,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装模作样半天才想起来,孔佳在门外也看不见,她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讪讪地放下手。
门外的孔佳虽觉得白青葙的声音有些奇怪,但也并不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即将归来游历归来的师尊,哪还顾得上她,反正要不是师兄让她来,她才懒得叫她。
随即敷衍地应和道:“行吧,那你记得可别迟到了。”话还没说完,但声音已经逐渐远去。
见孔佳已经离开,白青葙叹了口气,身体陡然松懈下来,瘫软在床上。
她似乎还被那些记忆中的情绪所左右,无法坦然地面对。
看见他们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些记忆,尽管那些事此时还未发生。
昨夜做了一晚上的梦,光怪陆离的梦里全是自己的悲惨死去的画面,各种离奇的死亡方式都被她在梦中体验了个遍。
她现在算是知道身体被掏空事什么感觉了,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去迎接师尊归来。
况且她也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尊。
想到自己那夜酒醉,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多年以来的感情对他倾泻而出。
翌日,他便突然宣布要外出历练,归期不定。
或许是她自恋了,但她总觉得师尊这突然的游历与她有关,是对她无声的拒绝。
人生第一次喜欢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告白,又被这样婉拒,于那时的她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而她则因为这件事,在宗门之中总是收到异样的眼光,让她觉得格外地难堪,其他峰的弟子也总是会因为这事嘲讽于他。
死去的黑历史有卷土重来,实在让人感觉有些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