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平常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现场的。
校门口停着一辆车,车旁靠着几个打扮正式白衬衫黑西裤的人,宋韫想都不用想朝那走去。风衣长裤相机挎包,顿时老乡见老乡地吸引在一起。
为首的人伸手过来,他们是负责此次活动的项目小组,上来就开门见山道:“你好,你就是朱总监推荐的摄影师宋小姐吧。”
宋韫摘下墨镜,礼貌握手。
“我们本次呢主要请了几个大学生陪同介绍,先简要逛一下校园,然后参观紫砂壶作坊,再由那里的老师讲约半个小时的课,最后手工实践一下就完成了。”负责人把此次活动的脉络简明扼要地梳理了一下,而后开玩笑道,“本来是让我们自己的人随拍一下就行了,但是朱总监不放心,又向我们力荐了你”
宋韫心里神会,道:“放心吧,要求说清楚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她低头调试相机,墨镜滑在了鼻梁上。
篮球场旁边的柏油路上几个穿着红马甲的大学生骑着校园单车姗姗来迟,他们中的一个同样背着相机,据他们介绍是校内的新媒体部门部员。
负责人与他们一一握手,道:“那这次活动就麻烦你们了。”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宋韫,介绍到她时特地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请来的随行摄影师,有关摄影的方面你们可以沟通一番。”
对面是新媒体部门的副部,高个男孩穿着简单的蓝衬衫白t牛仔裤,带了个白色网球帽,黑沉沉的眸子盯了宋韫一眼。
宋韫朝他笑笑,便注意到他手中的相机,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好相机啊。”
“现在时代好了,不像我上大学那会整个全媒体只有一部行车记录仪改装的d。”她半开玩笑道,其实她也不过才毕业两年多。
学生会部长跟那边的负责人聊完天,忙招手唤拿相机的男孩:“况近野!”
男孩抬起脸,小跑了过去。
宋韫感叹一句年轻真好,继续低下头调整相机。昨晚给朱颜的图还没修完,先拿了几张给她看看,又让她选哪一种调色好,对面忙碌的朱总监一概全收,只知道说“好好好”。
园游会
“宋小姐!”负责人向她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积攒了十多个人,热情又礼貌地交谈着。风吹起她虚虚揽起的发丝,站在人群的末尾,看那一堆标致衬衫外套像音乐台早上八点的小白鸽。
校园里学术氛围很浓,让她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宿舍四个学工科的女生,每天灰头土脸实验室和宿舍来回窜,当时只觉得要是毕业就好了,果然,更深的感触总是延迟的。
几个领导相互寒暄一番,由学生志愿者带着参观了校园。一路上宋韫看新媒体副部胸前挂着相机,时不时跟着拍几张。男孩挺拔地跟路边的杨树似的,按下快门那几瞬带着几分笨拙的认真。
“这里是植物保护学院的大楼,这里是动物医学楼,这是自习室”
志愿者介绍着,在秋凉时分,紧张出了一头汗。
宋韫拍了几张,余光注意到一束目光扫了过来,她弯起唇角大方地将相机递过去:“怎样?看看我这专业的怎么样?好好学学。”
况近野愣了一下,急急忙忙收回目光。但是忍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接过相机参考。
宋韫抠着指甲:“你们学校这新媒体不行啊,一年到头没几回摸相机的机会吧。”
“可不是啊!”况近野打开了话匣子,低着头翻看照片,“这相机还是我自己的。”天光落在他发顶,毛茸茸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把相机还给宋韫。
宋韫一手接过相机,整个人朝前一倾,去看况近野的工作牌。
植物保护学院22级况近野。
她摸了摸下巴,笑露出一颗虎牙:“姓况啊,好生僻的姓氏。”
况近野帽檐下的脸微微泛红,他拽紧手里相机的背带,还未想起该接什么话,宋韫便自己起身接腔道:“挺好的。”
风衣的衣领被风吹翻了起来,遮住她的下巴,只露出乱发中一双在面对镜头时才极为认真的垂眸。照片停留在刚才况近野翻过的最后一张,宋韫愣住,画面中杨树落下的阴影里,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正低着头看手里的纸质校园地图。
她呼吸一时停滞住,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归到正确的轨迹。
秋风刮得炽烈,宋韫陷入冰火两重天,下意识关掉了相机。
目光早就赶在心里明晰之前扎入了人群之中,红马甲带领大家走入大学生活动中心旁边的一处教学楼,从一楼进入拐个弯穿过一道布着木椅的走廊就到了紫砂壶工作间。上门口的阶梯时,宋韫才重新看见那件棕夹克衫。
负责介绍紫砂壶的是农业大学的林教授,仅属于他的办公室就在这个工作间中。窗台上摆满了各种紫砂壶的成品半成品,办公桌背后的博古架上全是厚厚的关于紫砂壶的书籍。
他一样一样细细地跟大家介绍。
宋韫也分到了一本大小厚度类似杂志的书,她将相机夹在胳膊下才腾出手在膝盖上翻开,老教授认真温和的介绍还响在耳侧,书脊触感厚重,翻开既是油墨香气。
“紫砂壶的制作原料是紫砂泥,紫砂泥分为三种,分别是紫泥、绿泥和红泥”
宋韫举起相机,调整好机位和镜头的比例,按下快门。
陈见津认真地听着,在一众前来参加活动的领导与企业家中他显得年轻青涩很多。
参观完工作间后便转换阵地到阶梯教室,约莫半个小时,况近野对着教授和ppt拍个不停,宋韫走到最后面时他才放下相机,献宝似的递给宋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