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问东问西的烦死了,我怎么会知道。都说了好好享受当下不就不好了。
“想必是树神大人想让我和春晓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崭新的相遇。在此之前留给了我准备的时间,这一次一定会让他对我死心塌地。至于你嘛,是被神明派来见证我感天动地的爱情。”
随口胡诌了理由。
“夏同学,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这一次我要幸福。
回家
遇到预料之外的突发情况下先要冷静下来。
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呢。作为一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主义者,流落荒岛、末日危机、甚至外星文明降临到情况都曾妄想过,唯独对回到过去时光的可能连想都懒得想。毕竟微乎其微的概率也存在发生的可能,而穿越时间严重缺乏科学依据性。
过往的五年中我已经习惯了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忽然间遇到意外,一股无形的压力令我喘不过气。
当夏如果骑车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强装出的镇定很快被周遭世界那份既熟悉又陌生的诡异感撕碎。城市还是那个城市,我所认识的,却又不属于我。看来我没有成为故事中主角的天赋,起码比起夏如果差的太远了。
回到过去了,我为什么会不开心?有些人的青春岁月是自由的,有些人则是挣扎的,我恰恰处于两者之间。
和夏如果不一样。在不考虑后果的前提下,她的人生经历存在被改变的可能。而我的人生早已注定,在经历一次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在毕业后,我没去上大学,而是尽早工作赚钱,但依然没有改变会接连失去家人的事实。
每一个生命所被授予的时间不会因为努力而改变。
让心再碎一次,不是惩罚又是什么?
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晚霞映衬古朴的街道,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如此。人匆匆流逝而建筑却注视着一代又一代人。
肌肉记忆的掏出钥匙插入破旧的防盗门,转动的一刻才意识到门没有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个时候家里还有人,我的家人还在。尽管不易察觉,还是能意识到手臂在不住颤抖。
推开门。外婆在厨房做饭,灶台以及抽油烟机的杂音让她没有意识到房门被推开。
走进大门可以望到与客厅相连的主卧室,外公正躺卧在床上。阳光从背后照射,他逆着光望向我。
“谁啊?”
我回来了。多么简单又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因为多年不曾使用变得陌生。
随着发问的声音,穿过客厅,迈入卧室。
我一遍又一遍的幻想过再见到他的场景,在脑海中构思重现。此刻他就在眼前,那么近。喉咙里本要答复的话荡然无存,越是靠近心中的情绪就越是翻涌。
外公探出身子伸出手,握住他苍老瘦弱的手掌,人体传来的温暖让眼泪失控。
我记得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是在三年后的殡仪馆,太冷了。
“你是?”
“是当时啊,你个老糊涂的,才半天不见连外孙子都不认识了。身子半身不遂得躺着不动,时间久了连脑子也不转了吧。”
做好饭的外婆端着粥进来,亦如平日埋怨着外公。
此刻的我早已泣不成声。
“是当时啊……,”外公用手抚摸着我的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无法改变就不去改变。谁都曾渴求过可以与重要的人再次产生回忆的机会,能够再痛一次也就意味着再拥有一次,比起未来的痛,现在、眼前的人无疑更重要。
明明分别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告诫夏如果不要做出让人起疑的举止,结果自己在家里人面前完全撑不住。好在外公外婆对我奇怪的举止并未多问。
吃完晚饭我照常收拾碗筷,之后便回到房间。
粗略翻看课本回忆曾经学到过的知识。当年搞不懂的公式现在看来陌生又亲切,好似与老朋友见面相谈甚欢。枯燥乏味的作业现在也能得心应手的处理。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客厅中缝纫机运作的声音被电话铃声打断,不一会儿,外婆喊我出去。
“有找你的电话,还是个女孩子。”
外婆按耐不住喜悦的说着。也难怪她老人家的观念里九点半已经是晚上了,晚上一个女孩打电话找自己外孙,想必关系不一般。
我虽然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却转念否认了。她应该不会给我打电话,而且也没有我家的座机号码,我们彼此连手机号码都没有留给对方。
“喂~你手机号是多少。”
今天真是不缺少意外的日子。一旁外婆满眼欣慰的眼神,绝对是错误的想象电话另一端女孩的身份。为了避免错误的认知继续发展,我打算尽快结束通话。
“有事直接说吧。”
“回到家之后,吃过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起小提琴落在学校……”
她在汇报回家之后的行动。我有问吗?完全不想听。又不能在外婆面前摆出厌恶的脸。假装出笑脸,转过身背对外婆。
“能长话短说吗,我正在写作业。”
对夏如果撒谎比解释真相轻松的多。
“忽然发现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然后…然后…”
感到不安吗?才意识到自身与现实世界存在剥离感。
世界是世界,而我是我,无法同步的孤独。对于笨蛋来说还不算迟。把手机号码告诉她之后匆匆挂断电话。
“女朋友?”
“不是啦,普通同学而已。”
“你也快成年了,没什么可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