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站在那儿,晚上也站在那儿。
杨老师坐下守着童话,方知同站着也守着童话。
他嘴里又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每次看到她难受,只会说一句:“你别死。”
他说如果有一天,童话不在他身边,他就一个人跑去很远的地方,谁也别想再找他回来。
小时候的童话没有当真,长大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的每一段记忆,童话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她只是偶尔生气会嘴硬,告诉他自己忘记;只是偶尔觉得委屈,心里默念几句不记得,想骗骗自己的心。
可是现在,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她一路冲到楼下,雨已经停了,清晨的太阳光照小区平整宽阔的小道上,路上的清洁工们举着大扫把一下一下地打扫着昨晚下雨堆积在地上的水和泥。
方知同已经走出去挺远,马上就要出小区的门。
童话来不及多想,朝着那个方向,一路狂奔。
她终于追上他,和小时候一样,没有犹豫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剧烈的撞击让方知同停下来。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
童话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努力调整着喘息,可现在能说出口的话,还是断断续续,“方知同,你别走。我真的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是,我不想,拿这件事做要挟,要挟你留下来。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想,任何人,为这件事,承担后果。你跟我回去,我们把话说开,等你情绪,稳定下来,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没有得到回应,突然间抽咽爆发控制不住,“方知同你别生气了,我现在,真的,难受得要死……”
“那就干脆去死。”他打断她的话,掰开她用尽全部力气勒紧的手,头也不回,再往前走,“别再来找我。也别再试图联系我。再来找我一次,咱们就同归于尽。”
小区门口有他叫好的车,他快步走过去,行李箱放好。
车开走了,人也走了。
童话没再跟出去,原地愣了好久的神。
眼泪像流干了似的,再也掉不出来一点。
人在最难受的时候,眼泪会失灵,这个道理,三年前她就懂了。
她突然特别想笑,疯了一样地笑。
头还是很晕,呼吸还是很困难,她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绑了沙袋。
终于挪到电梯前,一个人上了楼。
楼道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她走过去,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微胖的中年人,朝着她家门,狠命地砸。
见她走过去,两个人立刻就迎上来,“你是这家人不?”
童话疲惫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