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啥食欲,半撑着个脑袋,打量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客栈。此时看台上正在收拾,估计一会儿就要有曲子可以听了。
文楚这才稍稍提起了些兴致。
文书林看着女儿此时的样子,心里叹息着,他只是不想让文楚卷入朝廷的是非中。谢卿白他没办法护得住,但是他想让文楚健康平安地度过一生,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执念。
文楚看着眼前的景象,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春节这麽热闹的日子,小白在干什麽?”
春节这日,霍府比往常是热闹了些,不过也只是在装扮上喜庆了。处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和春联。
谢卿白一早就去给霍老侯爷拜年磕头,霍家上下的人都在。包括霍宁远一家子,以及谢卿白名义上的父母,实际的亲姨夫谢欢,和姨母霍宁安。
霍家也算是大家族,除去在长安做质子的霍宁玉一家外,其他人就都在这西洲城了。
但是知道谢卿白真正身份的,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霍家的规矩,先是长辈们给霍老侯爷拜年,之后就是谢卿白他们这些小辈。
霍宁远有两个儿子,都跟谢卿白差不多大小。谢家还有一个小女儿,比谢卿白小一些。四个人齐齐整整的跪成一排,给霍老侯爷磕头拜年。
霍老侯爷乐得满脸褶子,给他们一人包了一个压岁钱,
“都起来吧,起来吧。”
常年征战沙场的霍老侯爷,此时脸上也没了那些肃穆之气,全是含饴弄孙的喜乐之感。
这大概就是传宗接代的意义,一代人延续着上一代人的血脉,不断传承。
谢卿白自打回来后,也没回过几次谢家,忙着训练。这次谢家小女谢淑玉看到哥哥很是开心,“哥哥,哥哥,你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这些小辈里,就属她年龄最小,还是唯一的女娃,可真是衆人的团宠,谢卿白也不例外。
听到她这麽说,一屋子的人都乐了,霍老侯爷打趣道:“灵儿,倒是精的很,咋看到这会儿她哥哥手里有钱。”
谢淑灵皱着鼻子偷乐着。
谢卿白拍了拍她的发顶,从怀里掏出早就準备好的压岁钱,地给她,“鬼丫头,少不了你的。
谢卿白比谢淑灵大三岁,他离开家的时候,她才刚学会走路。但当时他身体有疾,鲜少出门,倒是小丫头会走路的时候,常粘着他玩。
谢淑灵人来熟,虽然十几年未见面,但她倒是完全不抗拒他这突然回来的哥哥,反而骄傲的很。
觉着自己终于有哥哥能给她撑腰了,不然父母老教训她。
拜完年,小辈们也都自行找乐子。
常年不在霍府的谢卿白,自是哥哥妹妹们围攻的对象。
谢卿白其实并不喜热闹,但也没办法,只能被拉着出去玩蹴鞠。毕竟过完年他就要去长安,他们也知道,所以更逮着机会跟他玩。
他的两个哥哥也跟他一样习武,说是比赛,其实更多的是哥仨兄弟陪着妹妹玩闹。
谢淑灵自小出入在武将家庭,虽不习武,但也不娇气。
几番下来,在哥哥们的相让下让也赢了几局。
不过她跟谢卿白一组,到底还是敌不过霍家两兄弟强强联手。
最后谢淑灵踢累了,直接坐地上认输,“哥哥们我不行了,认输认输。”
“哈哈哈”霍家老大霍霍仁杰,也很疼这个妹妹,“让灵儿认输可不容易。”
说着走到她跟前坐下来,“怎麽样,今天拿到的压岁钱交出来吧。”
谢淑灵哪能肯,她一把拽着霍仁杰的胳膊撒娇道:“哎呀,仁杰哥哥还惦记我这点儿钱,你们那挣的可是大钱。先欠着,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再给。”
霍仁杰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头,倒是会赖账。”
随即转头拍了拍谢卿白的肩头道:“小白啥时候出发去长安?”
谢卿白擦了擦额头的汗,盘腿坐下来,望着冬日里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初三出发。”
“啊?哥哥又要离开西洲啊?”
谢淑灵很是不解,明明他回来也没多久,为啥老是离开。
“男人志在四方,又岂能天天在家,对吧小白?!”霍仁杰倒是理解父辈的心思,只不过他要跟父亲爷爷镇守边关,不然他还真想去那繁华的长安,看上一看。
谢卿白点点头,“是啊,男儿志在四方。”
除夕守岁是最热闹的,霍府里也是难得的安排了活动。
歌舞表演好不热闹。
谢卿白在最开始看了一阵,到底觉着没大意思,就悄悄去了祠堂,那里供奉的都是霍家族谱上,已经逝去的人。
最下面居中靠左的第二个是谢卿白生母,当今琴妃霍宁心的牌位。
谢卿白上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头以后,跪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娘,我来陪陪您。”
霍宁远告诉了他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
当年母亲在皇宫虽盛宠一时,可那时皇后一派专权,当时琴妃的身边已经都是皇后的眼线,一旦産子,必然在那后宫无生存之机。
当时谢卿白的外祖父又被下了大狱,她没办法,只能让哥哥帮忙,趁乱偷偷来了个“貍猫换太子”,把她的孩子调包离宫。
只是没曾想,怀胎十月,琴妃为了保住她的孩子,已经是废了好多心血,再加上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下了大狱,终究心病成疾,在生下他后,便再也坚持不住,离了世……
可怜天下父母心,谢卿白有时候在想,如果他的母亲在世,一定是世界上顶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