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师师放下书卷,提起裙摆小跑入院。
远远地看见迎面跑来一个小肉粽子,元宝跌跌撞撞的,扑倒入她怀中。
“娘亲,娘亲,元宝好想娘亲。娘亲这些日子在哪里,元宝与佩姑姑都很想您……”
小肉粽用白嫩的脸颊,蹭了蹭戚师师的脖颈。
只这一句话,让她登时落下泪来。
茯香在身后目瞪口呆:“小、大小姐,这是您的孩子……?”
大小姐与谁人竟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说来话长,眼下戚师师也不便与茯香解释。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男孩的后背,温声安抚他。
元宝也极懂事,这么多日的担惊受怕,到头来问的第一句却是娘亲可曾受苦。
他软乎乎的手指拂过戚师师眼下的泪,一双眼心疼地瞧着她。
“娘亲不哭,阿娘不哭。”
“娘亲不要哭鼻子,哭鼻子,掉鼻子。”
戚师师将他抱得愈紧。
听着小孩子关怀的话语,她久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便就在戚师师抬头,欲再询问有关佩娘之事时,忽然于庭院角落看见一抹衣角。
一抹雪白的衣角。
纯白色的衣角边,圣洁得像是一片云,又清淡得宛若一片雪。他就这般立在角落之处,似乎在偷偷看他们,春风拂过他飘扬的衣袂。
不用他探出身,戚师师已然知晓对方是谁。
她想起,花满楼中——
姜朔举着斟满的酒杯,一双眼直视着她。
那美丽的凤眸微挑着,似乎在戏谑,又似是在审视。
开口之时,那人似笑非笑。
“只要你喝完这杯酒,本官便放了那个孩子。”
姜朔按着承诺,果然没有食言。
庭院内灌满了春风,戚师师重新抱紧身前的孩童。
耳畔穿梭而过飒飒的风声,孩童声音清脆,于她说着分别这些天所经历的事。
千幸万幸,姜朔只针对了裴俞章,并未对妇孺下手。
元宝与佩娘这些天,也并未受到那人的苛待。
“是那名白衣哥哥叫人放了元宝,还抱着元宝,一路坐着马车来找娘亲呢!”
戚师师牵着元宝的手,轻声纠正:“是叔叔。”
“噢,”元宝点头,“穿白衣的漂亮叔叔。”
她垂下眼,没忍心告诉眼前的小孩子。
他口中那个“漂亮叔叔”,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姜府要比曾经的裴府大上许多,也比裴府愈发光鲜气派。
尤其是相思苑,更是比从前的朝露苑万分奢华,元宝一边随着她往前走,一边止不住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