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开始了?她摸不着头脑,只能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下楼梯时,突然从旁边过去一道身影,故意用肩膀撞了温岳章一下,温岳章不设防,被撞向楼梯扶手,差点跌下去。
“草,赶着投胎。”他站稳,对着远去的身影小声咒骂。
苏淘淘十分震惊,她没见过温岳章情绪这么外露过,在她心里,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人。温岳章应该始终冷静又聪颖,像一尊佛像一样被供奉在神龛上,周身笼着神秘的白纱,供她一辈子瞻仰。
而且,她认出来了,刚刚撞人的是季遥,他是故意的。
苏淘淘想到季遥,心中某处泛起酸楚,她好不容易交了第一个新朋友,但近来这位新朋友对她颇为冷淡,连闲话都不怎么跟她聊了。有时候苏淘淘要跟他分享点八卦,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知道捧着书本。
他变得比平常更努力学习,一改吊儿郎当的做派,苏淘淘竟有些不习惯。她说过要保持距离,但这也不代表两人要避嫌到这个程度,连话都不能多说,多看对方一眼都像犯罪。苏淘淘觉得季遥有点过于极端了,她总想将两人的关系朝理想的异性朋友推进,但始终困难重重,她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
她和温岳章去了食堂吃饭,温岳章吃相很优雅,把学校饭堂吃成高级西餐厅,一看就是从小在优渥环境中养成的习惯。苏淘淘坐在他对面,实在压力山大,她平常胃口挺不错的,学校食堂饭还好吃,阿姨今天给的卤鸡腿特别大,她真想放开了啃,但一看温岳章,苏淘淘又实在做不出来。
她吃得痛苦万分,听见温岳章对她说:“对了,你们班几点放学?”
苏淘淘想了想:“老师一般留堂30分钟。”
“好。”他说道:“那我先去图书馆呆半小时,放学了再来等你。”
说完继续低头吃饭,态度过于自然。他越自然,苏淘淘就越难受,她总觉得这事节奏诡异,似乎是少了个环节。
“不用了吧……你总不能每天等我,我们老师有时候讲卷子还特别慢。”苏淘淘委婉拒绝,她不大喜欢被人等待,由她等别人还舒服些。
温岳章闻言皱起眉头,他放下勺子,略带严肃盯着她:“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家?”
“我们……顺路吗?”苏淘淘找到了另一个借口:“好像在两个方向吧。”
“没关系,我们还能一起走一小段,再说我现在是你男朋友,等你也是应该的。”
男朋友三个字从温岳章嘴里跳出来,把苏淘淘吓了一大跳,她惊慌失措,差点被呛到。
而他却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说道:“另外,不止是放学和午饭,我希望你平时做什么事都能告诉我,可以吗?”
他眼神真挚,问出的话却不像是真的在征求同意。苏淘淘有点难受,但又说不出具体难受在什么地方。
“那我有时候,想和丁雯倩一起玩呢?我们两个原来关系最好,从初中开始就没分开过。”她小心翼翼看着他,同时也困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因为这种事跟人解释,有必要吗?
温岳章思考了一会,郑重回答道:“可以,但是一个礼拜尽量不要超过两次,我想多跟你呆在一起。”
他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稀释了苏淘淘心里仅存的一点疑虑,在温岳章温暖的目光中,苏淘淘晕头转向,开始责怪自己戒心太重,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
温岳章这么好的人,能跟她在一起,是她走了大运,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世界上有几个女孩能在恋爱上心想事成,她已经是幸运儿了。
苏淘淘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并且悄悄许愿,希望自己也能早日进入状态。
一个礼拜后,万众期待的绥中新生篮球赛终于拉开帷幕,各班级勇士都使出全力。男生到了球场上,争斗的本能被自动激发出来,每个人都铆足了劲,杀红了眼,不过最后还得是技高者胜。
季遥就是那个技高者。
他本来篮球打得就好,这阵子训练更是拼命,几乎是争分夺秒,有点时间全花在篮球场上了,苏淘淘身为同桌,下课几乎看不见他的人。
她找丁雯倩吐槽,说季遥这个架势,不知道的以为要备战奥运冲金牌。
丁雯倩琢磨出一点内情,她安慰道:“反正你也有温岳章了,有没有季遥无所谓。”
苏淘淘其实心里不太认同,她觉得男朋友和朋友本就是两个体系,互不冲突,怎么就不能同时拥有呢?她看学校里不少男女生成双成对,不见得都是情侣,怎么人家就能好好相处,友谊地久天长,她到底差在哪了?
苏淘淘越想越困惑,一困惑连比赛都不想去看,全靠从同学那打听消息来跟上比赛进度。她听说季遥十分英勇,一路过关斩将,就要杀进决赛。
这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苏淘淘克服了心理障碍,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跟温岳章找了个借口偷摸溜进球场,坐在观众席上,举着体育委员发的应援牌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场上的季遥。
季遥穿着他们班的白色队服,额头缠着一条发带,头发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汗。
这场比赛也没什么悬念,2班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季遥加上郭思睿的组合直接打崩了对方的防线,但到了后半场,队员们体力下降,战况略显焦灼。
季遥明显也是累了,苏淘淘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疲惫,然而比赛不允许他松懈,快节奏下季遥有些站不稳,被对方一个大力冲撞,直接摔出了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