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首先下车,刚掀起头上的帷帽,还未彻底拿下来就看到了院中的一切,她们的眼中涌上了巨大的惊恐,手脚也仿佛被定住停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魏诀淡淡扫了她们一眼,立刻就有身着黑甲的禁军将两人捂着嘴拖下去。从头到尾,她们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
邓秋玉不禁咬紧脸颊,暗恨她自己行事不周。或许她该派人盯着宫里的动向,不该因为孟七娘子的一句话就以为陛下必定留宿宣华宫,也或许哪怕惹怒皇后娘娘也要拼命拦住她去见救命恩人。
现在她只能期望,陛下不会因此怪罪娘娘。
在她的期盼中,孟清晚也弯着腰从马车上下来,她不习惯戴帷帽,下车的动作就有些笨拙。
等到站稳,她才发觉春景与夏灵居然没有在身边,疑惑地咦了一声,她伸手欲要摘下头上的帷帽。
一只手比她的动作更快。
孟清晚眨了下眼睛,抬眸看到了本该在皇宫而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毫无感情的黑眸冷冰冰地盯着她不放。
登时,她呼吸骤停,心脏开始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男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看跪在地上的邓秋玉,她眼前一黑,明白自己天衣无缝的计策出了差错,刚好被抓了个现场!
“阿晚要和朕解释吗?”魏诀将帷帽轻飘飘地扔在地上,从头到脚看了孟清晚一遍。
孟清晚因为他这一眼心中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退像是捅了马蜂窝,不等她回答,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唇角笑了,他伸手握住孟清晚的肩头阻止她的后退,“阿晚,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还是阿晚你想让我去猜?若是猜错了就将那两个宫女和你宫里的女官,活活地打死。”
他发怒的时候语气很轻,但话中的份量重的让孟清晚险些承受不住。
她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主,第一次认识到他无情冷漠的一面,在今日之前他在她跟前几乎全是维持着温情的一面,尽管有时会发些神、经、病。
“陛下从未限制我出入行宫的权利。”孟清晚不喜欢这样的男主,更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
她也冷了脸,回答道。
他要杀她们之前,一定是她先死,反正白活了这么多天也够本了。唯一抱歉的就是温家一干人,不过她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换。
“阿晚提醒我了,宫外那么危险,日后阿晚还是待在长乐宫中好。她们t在阿晚身边伺候,不能尽心尽力护卫阿晚的安全,杖毙吧。”他看着她的冷脸,淡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人拖着邓秋玉下去,动作粗鲁。
邓秋玉垂着眉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孟清晚一下就急了,刚才的硬气也烟消云散,她死了无妨,可是不能牵连到邓秋玉和春景夏灵的身上。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拽着魏诀的衣袖,她的脸上露出了恳求,咬唇道,“陛下,是我要出行宫的,她们身份地位在我之下,没有权利说不。你如果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
“那我再问阿晚一遍,方才,你去了哪里?”魏诀冲着她笑笑,笑意不及眼底。
不能牵连邓秋玉她们,当然也不可以连累温从知,孟清晚一时后悔不已,她怎么因为一瓶清凉油就昏了头脑?不,不对,错的不是她,是莫名其妙的男主!
她就只是为了一瓶清凉油,顺便看看温从知的现况那么简单,偏偏在男主的眼中她活脱脱犯了大罪!
孟清晚的眼中闪过坚决,“陛下,我们进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对,我不是你的皇后,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找个道士或者和尚把我给弄死吧,爱咋咋地。
没准她死了,还能再穿回去呢。
天空的颜色越发地湛蓝,阳光也温暖明媚。
魏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突然有一种预感,只要她开口说了话,他一定会失去所有的立场。
让她待在他身边……永远不离开的立场。
“朕只想知道你今天去了哪里,别的任何话都不想听。”
“陛下,我不是”
在她忍不住开口吐露身份的那刻,魏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他将头放在她的颈间,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相拥。
“其实阿晚不愿意说,我也能猜到。你方才去了温家,去见了温籍对吧?”他轻轻地附在孟清晚的耳边说道,薄唇差一点点就吻上她耳后的肌肤。
那一小片肌肤很快就变红了,他低声地笑,“看,我猜对了。阿晚不要害怕,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他们若是死了,阿晚肯定会伤心。也肯定不愿意再理我。”
明明两个人之间,能拿捏住对方的只有她一个人啊。
闻言,孟清晚使劲地眨眼睛,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恐吓她!
“不过,阿晚随时随地都能离开我视线的感觉很不好。所以,还是回宫里吧,我说过长乐宫的一切都是按照阿晚的喜好布置的。”他垂下眼眸,迫切地想要将人关在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地方。
“只要你回宫,我承诺不伤害他们一分一毫,也包括温籍。”
“阿晚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孟清晚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你捂着我的嘴,我当然说不了话。
回宫她当然不太愿意,可是,今天又确实危险,为了不牵连到其他人的身上,她没有挣扎。
然后,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魏诀于是俯下身,将她抱起来,重新放进了马车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