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
脸上很僵硬。
他费力地睁开眼。
光线刺入眼帘,是久违的日光灯。
钟夙眯起眼睛。
他试着撑起自己的身子。他暗中运了力,终于抬动关节,慢慢地从棺中坐起来。
眼前有一团模糊的黑色像他张开。
他看不怎么真切,抬手放在额前,试图挡住日光灯投射来的光线。
黑影越张越大,越靠越近,隐隐带有引力。
钟夙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被黑影从脚到腰,再到胸膛,一点一点吞噬。
最终,末了头部。
钟夙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南蛮子
钟夙再次醒来时,已然是清晨。
林间有鸟宛啼,眼界里是郁郁葱葱的绿色,钟夙侧动自己的头,便见自己正躺在林子间的草丛里。
眸里的草绿得发嫩,钟夙的焦距渐渐放宽,望至一眼无际的丛林。
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勉强扶着树干支起身体。
踉跄往前走了几步,钟夙又摔在草丛中。
心脏的疼痛让他痛得直抽冷气。干涸的嘴唇抖了抖,钟夙伏贴在地面上,好半会没爬起来。
过了一会,身子又动了动。
钟夙贴在地面上的耳仿佛听到了不远处水流的声音。他略略迟疑地抬起头,目光在林间搜索,好半会才锁定了方向。
他伏地慢慢爬了过去,果然见一条溪水潺潺而流,清澈见底。
钟夙再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捧了水,往嘴边凑去。
溪水仿佛甘霖,润了钟夙干燥的嘴唇。
钟夙又喝了几口,直到口渴之意缓了,方才停下来。
胸口疼痛之意降了不少,钟夙深深地吐了口浊气,但随后他脸色骤然发白,全身一阵痉挛,蜷起身子。
手按住自己的小腹,试图减轻小腹上忽然传来的绞痛感。
但痛愈发猛烈,一拨紧接着一拨,令钟夙缓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深深嵌入肉中,额上俱是冷汗。
腹中的疼痛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慢慢减轻了。钟夙早已精疲力尽,平躺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沉沉地喘着气。
这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平躺着,呈了一个“大”字。
突然,钟夙抬起手,轻车熟路地摸到自己的衣领,解开衣领上的一个扣子。
解完一个扣子,他又摸索着去解下一口扣在,直到褪到胸前,钟夙又伸手去解开衬衫的衣领。
随后,他慢慢扯开衣服,低头望向自己的胸膛。
左胸上有个明显的伤疤,和那日中枪的位置一模一样。
钟夙皱眉,又翻身支起身子,凑到溪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