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都能厚着脸皮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谢宴又道:“公主殿下若是喜欢西山冬暖夏凉的宅子,我这也有几座,都可全数送与公主殿下,倒是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瞧他这样子大概是憋久了,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才说出来表衷心。
但李宛压根不领情,还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世子的本来就是我的!我这可是从三弟那赚来的!以后可有大用处!”
谢宴不禁红了脸道:“公主殿下说得是,我的本来就是你的,倒是我想差了——”
李宛瞧这人神情,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也能脸红,不禁有些无语
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谢宴本来就有些心神晃荡,一时不察,直接扑在了李宛身上
只觉一阵淡淡的山茶花香味混合着这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携着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接袭入他鼻端
谢宴只觉心神飘荡得越发厉害了,身子也情不自禁贴得更紧了
这时,他好像发现有点异样,一时大脑脱缰没多想便脱口而出道:“唔,怎么好像有点平?——”
李宛懵怔了一瞬,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谢宴什么意思,本能之下便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一巴掌便甩了过去,厉声道:“放肆!”
谢宴也愣住了,也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挣扎着起身,满面通红垂首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李宛脑袋冷静下来,又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子,自然也不必那么忌讳,他胸平也是事实,既如此,那他犯得着这么恼羞成怒吗?!
那答案自然是大可不必啊!
但巴掌甩都甩了,谢宴也道歉了,他好像再说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他眼神不禁有些闪烁,拙劣地试图转移话题,一把拉开马车帘,对贴身伺候小太监福宝没好气道:“怎么回事?!怎么在平路上也能颠?!”
福宝一脸怂兮兮回道:“殿下,有、有人突然冲出来,老马没来得及——”老马是车夫。
李宛为缓解尴尬,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看到一身着破旧长衫男子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脸颊瘦削,看着好不狼狈,但即使如此,也还依稀能看出他五官的几分优越处——
此时马车刚好行进到一处酒楼门口,一个肩上搭着汗巾的壮实小厮叉着腰在那骂道:“没钱吃什么白食!还读书人?!读书读到姥姥家去了!丢人现眼的玩意!”
青竹坐在车驾上,一脸趾高气扬骂回去道:“不长眼的东西!胡咧咧什么呢?!不知道冲撞了贵人吗?!”
小厮一瞧,只见这马车便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又瞥见从马车里探出来的李宛,不禁惊了半条魂,心里暗道:“额滴老天爷哎!这是什么神仙人物!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青竹一看那小厮犯了傻的模样,心道不妙,才准备张嘴就骂,只见一颗小石子类似的东西,直接从马车里面飞了出去,弹到那壮实小厮额头上,直接让他摔了个仰倒,捂着额头直叫唤
青竹忙在那拍手叫好道:“不长眼的东西!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心里也没个数!”
“还是我们主子仁慈!下回捧上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李宛:
俗话说仆随主人形,青竹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和谢宴这也太天差地别了!
而且谢宴这闷葫芦性格,竟然能容忍青竹这么一个看起来不着调的,怎么看也是件很神奇的事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他再多瞧了几眼,竟然认出这潦倒的落魄书生,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三弟日后的重要幕僚之一、头号交椅军师杨新——
却说这杨新,如今年纪应该已三十出头,本是越州人士,科举屡次落榜,又为生活所迫,后听说有给其他举子做枪手——
虽说给举子做枪手乃为朝廷所禁止,但科考前给那些出重金的考生“一对一”写几篇供参考的范文,这种事情不好查证,而且性质也有些模糊,一般是不举不究、举了也不好究——
毕竟这性质和科考舞弊是两码事,不过是提前备考多备两篇范文罢了,放现代世界哪个考生还没背过范文呢,只是说人家背的是“一对一”定制版范文。
偏生杨新做“枪手”的考生中,有几个明明才学还不如他,却科考及第了,即使名次很靠后只是同进士,但好歹也是有了个官身,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一来,杨新就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觉得那些庸才,凭什么都能科举及第,他却不行?!便到处张扬那些人是靠了他才及第——
这些人能拿出重金的大多家族颇具财势,拿捏一个落魄的杨新再容易不过,因而这人也只能在京城越混越惨,几乎到了混不下去的地步——
而上一世,杨新这时候便是遇到了他那三弟,他那三弟不过给了点银子,便让这人为他死心塌地效力,后来更是在他三弟继承大统的路上不少出谋划策
既然这般,李宛自是乐得给他三弟使点绊子——
他命福宝给杨新送了包银子,又对这人道:“若是无去处了,径可到宁国公府寻谢世子便是——”
杨新本还仰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道:“瞎眼匹夫!今日欺我,来日定叫你百倍相还!”
哪知突然便有人要给他送包银子,还有位神仙似的姑娘替他指了条出路
杨新躺在地上、两眼发直,看着李宛的眼神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