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明目张胆的动静不小,他要还不能察觉异常,那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多年镇压千余人积攒下来的手段。”
少湙开口讥诮笑着,目光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落在手里的黄符上。
他指腹来回摩挲着粗粝不平的纸面,凑近鼻下清嗅。
闻悦注意到他的动作,“符纸有问题?”
她赶紧有样学样闻了起来,然而除了黄符纸张原本那股独特的气味,什么也没有,她还不死心用手扇了扇风。
少湙见她这样不由勾起唇角,眉眼间的寒意都不着痕迹间散去,如春光和暖。
“别闻了,这上面浸过的软骨散无色无味,闻不出来的。”
他指间夹着符纸,一小簇火苗升起,手中之物瞬间化为灰烬飘洒在地,他顺手弹了弹不小心沾上灰的袖口。
“哦,那你把我的也烧了吧。”闻悦将自己的符纸塞给他。
“还试探我们!诶,他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符纸想害我们吧!”
李舒羡紧紧捏着黄色符纸,语气还算镇静,喃喃道:“这上面浸透的痕迹像是有段时日了……”
不会吧!
闻悦惊出一身冷汗,她和少湙各有两张,而李舒羡有一张,加起来刚好五张。
想到大半个月前离开的三人,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早就谋划着对他们下手啊!
她看向李舒羡手中那张不成形的纸,面露纠结,几次欲言又止。
李舒羡看出她想说些什么,轻笑着将捏做一团的东西浸入那覆着厚厚茶垢的碗里,垂眸似在对自己道:
“没什么的,我不也已经给他下了十年的慢性毒了么。”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亲情可言,只有流淌着相似的血脉作祟罢了,而她压根就没有把这点微不足道的羁绊放在眼里。
难怪从三天前他就各种理由不再吃她做的饭了,想必是发现了,她竟然还当自己做得够隐蔽呢。
不过没关系,十年的毒素积累,现在发现也晚了,他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现在也只是外表看着硬朗,内里只怕早已腐败不堪了。
他既是看透了,却还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应是有所顾忌。
闻悦见她神色如常,一颗心从嗓子眼儿落下来,放心问道:“你说的是,不过如今他既已对你起了杀意,你还要留在这里和他虚以委蛇吗?”
她和少湙倒是不必为这担心,按照本来的计划他们今天也该下山去了。
前天他们已经得到那本账目的下落,还和县令搭上联系了,只待证据全部集齐,那吴县令便可向上级回报了。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刚好在古藤村祭祀大典那天,离得最近的驻扎点的军队便能来一小队,镇压庆延的府兵是够了。
到时候庆延乱了起来,自然也就没多余的工夫去管山上的事,李舒羡带领一个村子的人对抗大祭司那几人还是没问题的。
“嗯,”李舒羡淡淡应了声。
“村里流言正在发酵,我还得添最后一把火,这种时候我越是不能慌了阵脚。
我要堂而皇之和自己的爷爷撕破脸皮岂不是先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