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这就好。”大娘呵呵一笑。
随即不知从哪儿变出支笔:“没在意就好,来,和我说说吧,你们生前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来了酆都?”
叶棠玉扫过大娘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册子,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三个字。
《生死簿》。
魔尊
大娘见叶棠玉盯着自己手中的册子,了然地笑了笑:“嗐,小姑娘,别怕,这不是你想的那个生死簿,就是我随便起的一个名字。”
“这酆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需要登记一下名册往上报的。我是这个入口负责管事儿的,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的生辰八字,我记录了报上去,核实了身份就可以了。”
说完大娘提着笔,看向她俩,等她们作答。
叶棠玉看向容与。
“我和&ot;容与配合地接过话头,眼波含笑,流转间,添了几分惆怅,“我和我家姐姐生来是孤儿,生辰八字早就记不清了。”
“孤儿啊。”大娘轻轻啧了声,“可怜人儿,无碍,你们是何时死的,又因何而死,和我说来是一样的,不碍事。”
容与眼神渐渐放空,像陷入了回忆,“说来真是天道不公。我生来体弱,从小到大全靠姐姐照料,也是靠着姐姐进了私塾念书,好不容易苦熬十载,上京赶考挣了个功名,归家前夕,姐姐却遭劫匪所杀,只差了一日,我便与姐姐阴阳相隔。”
容与声音低沉,眉眼间染上几分悲切。
“本想为姐姐报仇,谁知那劫匪竟与当地官员勾结,也将我暗害,死前才知是我挡了他们的道,才让他们费尽心力设计了这么一出。是我害了结界。”
容与的样貌本就一等一的好,鸦睫轻垂,眉宇紧皱的样子,谁看了都得怜惜几分。
叶棠玉坐在一旁,认真地揣摩着容与的一言一行,觉得可以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下次若是容与不在,自己一个人要应付这样的场面,也能如他这般游刃有余。
大娘显然被容与说的故事打动,擦了擦作为鬼魂眼角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泪水后,也跟着咒骂了两声。
又出言安慰:“我们当了鬼的,都是有仇要报的,入了酆都,勤快点多积些阴德,届时还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报仇不是。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死的?叫什么名儿。”
“四月十五。姐姐叫叶玉,我叫叶容与。”容与脸不红心不跳地谎报上名姓,还贴心地给大娘写了出来。
大娘埋头将两人的身份登记在册,随即给他们指了条道:“先去那家客栈暂住着。等三日后,身份核对下来了,你们就可以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想了想又多叮嘱了句:“这三日最好少出门。”
“为何?”叶棠玉露出不解的神色,他们入酆都是为了找定光和顾姓三姐弟,不出门怎么找。
“哎呀,这事儿吧。”大娘显然就等着两人发问。叶棠玉话音刚落地,就一拍大腿,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些。
“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才当鬼还不知道,酆都本身也算是魔族的半个老巢了,魔族知道吧?”大娘尽心尽力地给两人解释,“就是和仙人对着干的那帮人。”
“不过这千年来,他们的魔尊一直没归位,被仙族压制着,这剩下的魔都过得挺不如意的。隔三差五的来酆都找我们这些鬼魂的麻烦。”
“这也就算了,不久之前,不知哪儿来的传言说魔尊转世已在三界之中,魔族就开始在暗地里搜罗这转世者的下落,这管辖酆都的魔族分支就每月在这三日固定全城察验。”
“不过这也就是借口罢了。”大娘冷哼一声,“都是幌子,这魔尊转世哪有这么好找,这些个魔族就是借此机会好挑我们鬼的错处,好逞逞威风,他们这些人也就只能来欺压我们了。”
魔族等魔尊转世等了千年,也就被仙山打压了千年,这些个魔心里定然都憋了口气在。
酆都是亡者之地,死气是魔族力量的根源,在酆都,魔族比在人间要强上不少。魔族又生性好斗,拿这些不如他们的鬼魂出气确实像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察验就能找出魔尊转世了吗?”叶棠玉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不过显然很失败。大娘觑了她一眼,打趣道:“没想到你这姑娘,面上冷冷淡淡的,倒是爱打听。”
“不过呀,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们魔族之间有所感应吧。”
“总之,你们这三日小心着点,别犯到这群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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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大娘后,两人按照大娘指的路找到暂时歇脚的客栈。
“叶玉,叶容与。”客栈的掌柜头也没抬,在个簿子上写上他们的名字,“最近店里位置不够,你们既然是姐弟,就住一间房吧。”
说完扔了个腰牌过来:“二楼对着门号找。”
叶棠玉正要拿,却听容与出言阻止:“七岁不同席,虽为姐弟,也要避讳。”
那掌柜听到此话后,终于抬起头看了容与一眼,极不情愿从台面下方又拿出块腰牌,扔给容与:“秀才就是麻烦,喏,这还有间伙计住的下等房,别的没了。”
“多谢。”
待走远了些,叶棠玉轻声发问: “为何不住一块儿?有事我还能照应着你。酆都不住生者,你离我太远的话,我没办法遮掩你身上的生者气息。”
“方才我和那大娘说了我是考取过功名的,这样的人多讲究礼法规矩,若我不坚持分开住,难免会让人生疑。”容与笑着答道,“至于我身上的气息,我储物袋中有暂时能压制气息的法宝,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