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顾青抬头看了看叶棠玉如今的模样,因着镯子的缘故,叶棠玉样貌并没有什么记忆点,见过极忘,不过那股冷淡的气质倒还是如出一辙。
这也能觉得亲切。
被顾青用质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明堂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只能慌慌张张,转头求救般地看向叶棠玉,却见叶棠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姐姐。”容与唤她,眼神意味深长,“上次姐姐还说不喜欢与人当姐姐,如今来了酆都不到一日,便多了这么些人。”
叶棠玉被容与说得脸热。
什么叫这么些人,就只有顾青和这个白衣男子而已。
叶棠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你们怎么在这儿?”
“姐姐终于想起来问了。”容与却不依不饶,&ot;还以为姐姐忙着救新弟弟,忘了我这个旧弟弟呢。&ot;
什么新弟弟旧弟弟。
一旁的明堂听得连连摆手。
容与的声音懒洋洋的,尾音带着点缱绻,像是狐貍尾巴扫过叶棠玉的掌心,惹得叶棠玉发痒,收了收手掌,快速地解释了句:“没有新弟弟,他自己这样叫的。”
说罢,叶棠玉又像在掩饰什么一般,又快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怎么在这儿。他们呢?”
叶棠玉没有明着说,知道容与会懂自己指的是定光他们。
容与听到叶棠玉的解释,心气儿总算顺了顺,答道:“见姐姐坠剑,一时心慌,哪能就这么走掉。至于他们…放心都在。”
有容与的话,叶棠玉安下心来,又看向身侧的顾青:“你跟着来干什么?”
顾青指了指容与:“我听他说了,你们这闹一场,酆都有些日子不太平了,在此地你们还能去哪里?不如跟我回去。”
说到这个,叶棠玉想起方才明堂所说的望乡楼,正要问询。
就听明堂先出了声:“原来姐——咳咳,仙子也没有要落脚的地方吗?那不如一起去望乡楼如何?”
“不是说你只能落脚一日吗?”叶棠玉看向明堂。
“若我一人去,自然只有一日。”明堂挠了挠头,“如果一起去就不一样了,若我没看错,仙子这位妹妹,应当已经离世很久了吧,只要这位妹妹看讲讲她的生平,供些怨气,我求求东家,应该也能让我们多住上几日。”
顾青闻言眉眼冷下来:“望乡楼,我不乐意去。”
明堂没有料到,他在望乡楼里这么些年,见到不少鬼魂出入期间,用自己的故事换取阴德,他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为——”何,明堂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便被叶棠玉打断:“阿青,你知道望乡楼的事情?”
顾青点点头:“知道,用怨气和戾气换取阴德,出城复仇的地方。望乡楼的东家是酆都鬼域的话事人,寻常魔族也不敢得罪,你们要是能去那里得东家庇护,魔族找不到你们。”
“正是正是。”明堂高兴地接话,“只要仙子的这位妹妹愿意一同去就万事大吉了。”
“说了,我不愿意。”顾青朝明堂做了个鬼脸,凑到叶棠玉耳边嘟囔:“你这些弟弟一个比一个讨厌。”
“只有一个弟弟。”叶棠玉严肃纠正。
她可不想在此时再让容与逮住机会调侃她。
“那那该怎么办?”明堂有些着急。
远处隐隐约约开始传来喧嚣声,忘川槐树边也要被搜过来了。
“很简单啊。”顾青拧起眉毛,不知道明堂在烦什么,“不能用怨气换,就用戾气换,姐姐厉害得很,杀几个厉鬼还不容易。”
说着又看向叶棠玉:“姐姐千万别可怜那些厉鬼,那些去望乡楼的厉鬼都已经是走投无路的鬼了,还‘活着’的唯一执念就是出城复仇,早就没了理智和人性,我刚来时被那些鬼欺负得可厉害了呢。姐姐去看看就知道了,阿青不会骗你的。”
“好。”叶棠玉应了下来,抬头望向容与:“我们去望乡楼。”
容与弯眼一笑:&ot;听姐姐的。&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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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都是修仙之人吗?”
顾青不去望乡楼,但为叶棠玉三人指了条路,小路隐蔽,方便三人前往。
一路上,叶棠玉和容与一贯不爱说话。
明堂却觉得有些尴尬,呵呵一笑开始寒暄:“仙子姐姐就不用说了,这位?”
“他也修仙。”叶棠玉替容与答道。
“这样这样,真是厉害,我幼时爹娘也想送我去修仙,奈何资质不够,只能做个普通凡人。”明堂叹了口气,“要不是生了这双阴阳眼,怕就是和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了。”
“若身处在一个太平盛世,海清河晏,天下太平,那普通人也很好。”叶棠玉闻言扫了他一眼,认真道,“修仙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做人,就很好。”
“是是是,仙子姐姐说的是。”明堂接连认同。
叶棠玉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站在世人眼中的高位,去评价非自己处境的话,终究还是太过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无关她内心是否真的认同。死了百年,自己这个毛病又犯了。
幼时她在仙山修行,十四岁破入金丹后,扬名天下。
尽管她平日里与仙山同门并不十分熟络,但历天雷劫成功之后,还是有些同门来朝她请教。其中不乏一些比他先入门的师兄师姐。
“师妹结金丹时,有无什么技巧,比如如何将灵气汇于体内?”来问她的师兄已经在筑基境困了五十余年,大限将至。
于是叶棠玉努力搜罗着自己结丹时的感觉,以及平日里修炼的细节,一点点讲予师兄,讲了足足有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师兄还是听得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