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别说东宫,纵然是那乾清宫,咱家若想入,也入得。”裴寻芳眸光愈深,倏地握紧苏陌的手,十指相扣,臣韘与君韘紧紧交叠在一起,“殿下若不信,就联姻试试。”
“你放肆!”
“咱家还可以更放肆。”裴寻芳凝着他,“咱家想要什么,殿下很清楚。”
苏陌眼睫颤了颤,怒而未发,他深吸了口气,转而用另一只手捞住裴寻芳的脖颈,冰凉的手指滑过他的颈动脉,探入束紧的衣领间,如冰块滑入滚水中,呲啦啦冒着热气。
苏陌轻揉他的后颈,安抚一般道:“你我之间的合作又岂是他人可替代的,掌印是我唯一的刀,我倚仗着掌印。我如今人在这里,掌印在担心什么?”
裴寻芳心神一荡,虽然明知苏陌是在哄他,可他甘之如饴,他鬼迷心窍般抱住苏陌的腰,曲膝跪下伏在他的大腿上,道:“殿下若不离不弃,咱家便做殿下永远的臣。”
苏陌双臂撑着桌案,静静睨着这位原书中不可一世的司礼监掌印。
塔外远远有宫女谈笑着经过,月光透过雕花窗棱映照在地面,而裴寻芳如小狗一般伏在他面前。
苏陌沉默瞬息,随后曲起一只脚,踏在了裴寻芳肩上。
那脚软软的,粉粉的,亲昵地蹭着裴寻芳的耳根。
“想来,掌印权势滔天,将区区一个李荀从皇陵里接出来,应当不在话下。”苏陌轻飘飘道。
裴寻芳的渴望瞬间被激起:“请殿下告诉我,为何执意要接李荀入宫?殿下将来要继承大统,李荀会是殿下的威胁,不能接。”
苏陌却道:“他是我退路。”
这话让裴寻芳莫明有些心慌。苏陌在笑,他笑得毫不在意,他每每这般微笑着,裴寻芳便觉得他如月光一般不可触、不可及,纵然他抓得再紧,一旦天光大亮,梦境便会退去,苏陌便会随这温柔的夜一同消去。
裴寻芳心中惴惴:“殿下要退去哪?”
苏陌却用脚背勾住他的后颈,问他:“你接是不接?”
幽幽体香从素白云衫中溢出,温润的皮肤摩挲着颈侧,苏陌像只迷人妖精,在召唤着他。
裴寻芳情不自禁握住那只不安分的脚。
他对此毫无抵抗力。
如同现在一样。
十载生死相隔,裴寻芳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利用他、依赖他、将全部生命都给了他的人,真的离开了。
他发疯一般回想与他相处的每一处细节,做梦都在寻找找回他的答案。
而如今,逝去的人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那只脚又同样踏在他肩上,虽带着伤,却生机勃勃。
足踝的伤依然触目惊心,却因生在这双脚上而呈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裴寻芳的心为这种美而震颤。
他极其眷恋地用脸贴着那白润的脚背,感受着久违的温度,舍不得离开一寸。
他行走于狼群中,从来只看丑与恶,这可以让他保持敏锐、及时嗅出危险,不浪费时间与情感,可到了苏陌这里,他所有的狠戾与锐利都被折得粉碎。
裴寻芳紧紧握住那只不安分的脚,宽大灼热的掌心将那足背全部覆盖。
苏陌一定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对他做什么,能对他做什么。
裴寻芳想要的,远远不止过去那般。
可眼前的苏陌,与他隔着十余载的时光,裴寻芳要做有耐心的猎手。
五指缓缓插入粉嫩的脚趾间,那只脚想逃,已是逃不了了。
裴寻芳指间控着力,声音却正经得很:“公子不可拿入宫之事作儿戏。”
“我何时儿戏过?”苏陌本想戏弄他,没想到转眼就被他控制住了脚,他动也动不了,倒恼起来,“我脚疼,你当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