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玄衣人所期待的。
世间独一无二的,伟大却又脆弱的。
方才那小唱在他身下放荡的呻吟声实在让人心烦,那小唱太能叫了,白花花的肉体扭曲着,用尽全身解数取悦他。可那身体不对劲,声音也不对劲,玄衣人按照小唱所教的探索着,可做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燃烧起来了,可身下的人不对。
玄衣人忽而明白,原来这种“伺候”不是谁都可以的。
他丢下颤栗着的小唱,打量着糜乱的房间。
迷魂香袅袅腾起。
房内的一切均让他很不适。
玄衣人觉得自己弄错了,他不应该在那里。
他像偷偷溜出学堂去偷玩的顽徒,丢盔弃甲,铩羽而归,带着满身无法纾解的燥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苏陌身边,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神明,期望着苏陌能给他一点点抚慰。
“阿烈守护的,是公子创造的一切,是这世界的既有秩序,是不可撼动的天道。阿烈守护的,是守书人对写书人永恒不变的忠诚。”
苏陌心惊:“阁下知道我是谁了?”
“公子是这世界最伟大的造物者!这日月星辰、山川湖海、花鸟虫鱼、芸芸众生,皆出自公子之手!世间法度、众生命数、天下兴亡,皆由公子所定!”
玄衣人激动起来,抑制不住地靠近苏陌,如虔诚的信徒,跪着亲吻着苏陌缠满纱布的掌心,他颤声道:“公子是一切规则的制定者,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明。”
苏陌心中憺憺大动!
他已经很久未想过自己是写书人这件事情了。
他看着手腕上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苍白的,无力的,就像无望时自虐的季清川一样。
苏陌恍然大悟,是“角色沦陷”!
这本书在企图吞噬他。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苏陌会受季清川这具身体的影响,会对李长薄有所反应,他原本以为那是魂首不稳的缘故,可小槛的死,另一个裴寻芳的死,还有那该死的角色宿命论,以及逃不掉的天道的惩罚……
一件又一件事,无一不动摇着苏陌的信念。
正如当初苏陌写《伶人太子》这本文时所设计的李长薄一步步击垮季清川的信念一般,这本书以同样的方式,试图击垮苏陌。
“祂”让苏陌日渐消沉,日渐变得敏感怯懦,“祂”要让苏陌在不知不觉中,变成笔下的季清川。
角色沦陷,是“祂”对穿书人原本意识的吞噬。
苏陌心中警铃大作。
终是因为心中有了在意的人、有了畏惧,才让“祂”有了可趁之机。
玄衣人仍在说着:“阿烈有眼不识泰山,写书人近在眼前却不识,从今以后,公子便是阿烈的主人,阿烈愿做公子忠贞不二的臣,尽心尽力伺候公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伸出手臂,于苏陌身后偷偷摘下了那帐中银铃。
很好,摘了这劳什子。
就没东西盯着他了。
却听“叮当”一声响,玄衣人明明很小心了,那银铃还是发出了动静。
苏陌闻声望去:“那是什么?”
玄衣人无奈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