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在房间裡看到瞭,受伤的是你的战友吗?”许之窈鼓起勇气,试著问道。
“是。”宋星河下意识地薅瞭一把自己的寸头,手指上的擦伤还有些许血迹,被他抹在瞭头发上。
“他还好吗?”
“在抢救。”宋星河声音平淡,“失血过多,伤到瞭腿部动脉,不死也得半条命。我们刚刚轮流去给他献过血。”
寥寥数语,但许之窈听得出其中的惊心动魄。
“你不用觉得什麽。这是军人的使命,在战场上受伤,本来就是在所难免。”不等许之窈说话,宋星河先开口道。
“我不觉得。”许之窈转头看向宋星河,“军人的使命是保傢卫国,但也是血肉之躯。每个人在死神面前都是平等的。”
宋星河嗤笑一声,“你们搞摄影的,都这麽文艺吗?”
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许之窈感觉地到,宋星河那始终紧绷的肌肉线条,似乎有瞭些许地松散。
她趁热打铁,“我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吗?”
宋星河的脸色冷瞭下来。
“不可以。”他起身,高大的身影,遮挡住瞭阳光,“没事别到处乱跑,这裡乱著呢。”
说完,他转身离开,阳光把他的身影勾勒在地上,把他整个人拉得又长又挺拔。
许之窈吐瞭吐舌头,有些遗憾地想,这个人也太敏感瞭些。
在大使馆住下的第三天,那天发生的事许之窈才终于听到瞭一个完整的版本,还是同室的吴阿妹从隔壁华人工厂的工友那裡打听到的。
大使馆确实派瞭人在宋星河所在连队的陪同下,和帕特将军的势力谈判。
谈判进行的不顺利,帕特率先开火,导致我方一名翻译死亡,三名士兵轻伤,一名士兵重伤。
死的甚至不是军人,而是官员。如此一来,撤侨也正式摆到瞭明面上。
这个还算平静的非洲小国坎裡亚,已彻底乱瞭。
而反对派的帕特将军显然对华国人并不友好,他不怎麽买大使馆的帐,也拒绝释放扣押在帕尼拉华人工厂内的工人。
除掉帕尼拉仍无法彙合的五十多名工人,坎裡亚的华人总共有四百多人,除瞭小部分住在大使馆内,大部分工人被安置在距离机场很近的一处酒店内。
政府军目前还在帮忙戒备,但也许他们撑不瞭多久。
这一次,因为军方内部的裡应外合,帕特将军向首都方向发起瞭猛烈的进攻,连续数日攻城略地。撤侨已是在所难免,且还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几日间歇性的睡眠,让许之窈辗转反侧,越来越接近的炮火让她很快多瞭一个午夜头疼,却睡不著的毛病。
夜晚的窗外,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得玻璃窗都在乱晃,许之窈睁开眼睛,发现旁边床上的吴阿妹还在打呼噜,而窗外火烧云一般的天空,几乎让城市的黑夜变为白昼。
她翻身下床,穿著睡裙和拖鞋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