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并不知道宋时序为何那样。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摸不着头脑,只是把宋时序当做普通同事那样对待。
可时间久了,他竟能在破天的荒谬中窥见一份真心。能感受到那些被护着,被带着,受伤了抱来抱去的真挚。
宋时序的表情太过自然,好像他真的就是一位没体会过挫折的大少爷一样。
但乐池洛知道事实不是这的,谁也想不到这人身上曾经发生过一场无妄之灾。
在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出道,被人偷走歌曲,占用奖项,在事业上升期卷入一场官司,然后被家人限制出境。自由的傲骨的无法伸展,从那之后他只能靠自己的作品证明他曾在这个领域存在过。
那张u盘里储存着关于他关于概念的一切,宋时序用数不清的字符来言说自己对音乐的热爱。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腔热意,生怕乐池洛看不见。
宋时序是很爱音乐的,他绝不会像公众认为的那样,摆烂,不营业,不配合工作。乐池洛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只有在此刻他才能意识到,年初时宋时序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忍耐了。
乐池洛觉得心口胀胀的,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宋时序心慌,他最怕乐池洛提这个,这简直是他的黑历史,“那个时候我脑子有病,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那样,是我的问题。”
“我从来都不用储物柜,我没来得及告诉你。”青春期的乐池洛根本不缺表白,每周一回到学校,他总会发现自己的储物柜被合作礼物书信塞满。每次上课前都要整理很久,每次都整理得没脾气,过了段时间,他向学院申请转让储物柜,再也没用过。
去参加音乐节时,音乐节的会场离他住的青年宿舍很远,他不得不用起储物柜。
可长期荒废的习惯很难忽然转变,他很少去看自己的储物柜。
“而且我也没及时查看储物柜里的东西。”乐池洛回想这件事,只觉得遗憾。“抱歉。”
明明他们不必兜这么大一圈的。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心里的那个气球胀得很大,摇摇晃晃,马上就要爆炸。
宋时序想坐起来,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捅破窗户纸只会给对方带去内耗。他不想这么做,他还没起来,乐池洛就坐在床沿边上的陪护椅上,握住他的手,摸他的指腹。
粗糙,有着长期握笔磨出的茧子,无法相信每个深夜他都是怎么度过的。
乐池洛问不出口,他一心想见的人,仰慕的人,还有和他心意相通的人,居然是同一个。
心意相通,对乐池洛来说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有想过那是什么样子的。”他该责怪宋时序过往的戏弄,该骂他平时总是莫名其妙吃醋,可现在这些思绪都荡然无存了。
“你不用道歉。”宋时序虽然伤病着,但他依旧强势,像初见时那样。
乐池洛的眼睛飘在被褥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怀着那样的心思。”乐池洛叹了一口气,他眼睁睁看着菲利普走上不归路,但却从未发觉。
宋时序忽然有些生气。
乐池洛不应该陷入到这种内耗之中,他本应该是明媚的,自由的,而不是为了烂人烂事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