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泡得差不多了。表皮皱,里面没有硬芯,用手一捻就碎了。
这就可以上石磨磨豆浆了。
冯雪莹把豌豆拿出来,用清水全部清洗了一遍。把它们一点一点放进石磨,一边磨,一边让王秀芬拿着水勺往里加水。
随着石磨地转动,浓稠的豆浆从石磨边缘流下来,进入下面的导流板,进而流入下面接着的桶。
推石磨也是个累人的活,匀逆时针转动,转下就得停下来加豌豆。
看冯雪莹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的,王秀芬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石磨手柄。
她的动作明显要娴熟得多,加豌豆的时候都不用停,一只手就可以倒进去。
就两碗豌豆,眼看着就要磨完了,她收拾着最后一点,看着豆浆说:“这样就能做成清粉?”
“不太确定,就想试试。”冯雪莹不太有底气地回答。
“如果真能做成,咱们就先吃一顿。”王秀芬喜滋滋地说。
清粉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稀缺的,是大家留着待客用的。
可以把它做成凉粉,浇上醋和辣子,酸辣爽口,比凉皮还好吃。夏天是最困难的月份,能吃上凉粉的人并不多。
冬天就不一样,条件再差都要买上两斤。
过年时,把五花肉炒至金黄,配上酸菜和豆芽,再加上切成薄片的凉粉,烩成一锅美味的片粉汤。
即使没有肉炒菜,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片粉汤,那也完全不会掉面子。
在婚嫁的酒席前,主人都会烩上一大锅片粉汤,让远亲近邻就着馍馍,先喝上两碗。
王秀芬喜的是雪莹居然能做出清粉,这种村里的稀罕物,大家买一点都舍不得多吃。
冯雪莹把豆浆桶提过来,让王秀芬拿出滤布,把豆浆滤一遍。浓稠下不去的,就不断加清水冲下去,直到滤布上只剩下豆渣。
她拿出一双筷子,边搅拌边加入清水,把底下的全部搅起来后,就可以耐心地等着了。
因为量少,没多长时间就沉淀好了。
桶的最上层是一层浮沫,撇去浮沫后,是一层有点黄的水,把这层水也滗掉。
下面一层就是水粉层,这是最纯最好的豌豆淀粉,把它舀出来,放在之前缝好的布袋里,挂着晾干就行了。
说是布袋,其实就是一块布的四个角缝上带子,用来晾粉的。
桶子底上还有一层,颜色有点黄,它是粉和面的混合层。粉只有上面一点点,大部分是面。
村里人把豌豆面叫杂面,有人把杂面做成黄粉吃,也一样非常可口。
如果在杂面里加一点清粉,口感会立马上一个台阶,不仅有豆香味,还更弹嫩。
而冯雪莹拿出来的混合物,刚好就可以做成黄粉,掺了点清粉,味道更好。
晚饭是冯雪莹做的,她要给大家换个口味。
虽然想要的调料和菜都没有,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如果按照传统的做法吃黄粉,在冬日里有点太凉了,恐怕只能当个凉菜,不能当饭吃。
她觉得把做好的黄粉炒着吃,这样既新鲜又热乎,一准让家里人拍手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