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并无嫡子,无嫡立长,这是千百年的规矩。”
“世子殿下是个好人啊,昨天,还到城西的贫家巷施粥,殿下说了,日后定要让人人都吃上饱饭的。”
“是啊,世子殿下还打杀了卢家那些狗腿子,利滚利的印子钱,我等受苦百姓是不用还了。”
说书先生子啊台上说,下面也有人接话,只是这话挺起来,宣传说教意味怎么这么浓?这位同乡如此高调,真当土著都是傻子吗?看看这悦来客栈二楼坐着的宾客,无一不在撇嘴,贾演还听到邻桌有人小声的说:“……脸皮……无耻……”倒是楼下穿着普通的人大声附和。
这样的人当真是“大气运”的拥有者吗?
正当贾演思考的时候,一队人从后面的楼梯上了三楼,悦来客栈的布局,是三层楼,前后都有楼梯,前面是客人和小二、跑堂走的,后面就是不愿露面的贵宾和主人家自己走的,不知这队上去的人是哪一种。
贾演孤身一人坐在靠近楼梯的地方,心思百转。
突然,贾演上了三楼,在刚才那队人进去的房间外,和守门的侍卫道:“这是你们丢的?”
贾演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香囊,那侍卫点头,贾演把香囊往侍卫手中一放,就要离开,刚走到楼梯口,侍卫又追上来道:“壮士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贾演回身挑眉:“东西对不上号?”
侍卫道:“自然不是,我家主人感激壮士归还失物,特意拜谢。”
“不用。”
“壮士,壮士,我家主人一片诚心,还请壮士赏脸。我看壮士一身本领,我家主人和金陵城中大户相熟,可为您牵线。”侍卫一脸诚恳,贾演也面无表情的答应了。
贾演进门,绕过屏风,在上首位坐着的是一个锦衣公子,骄傲、悲悯、不屑,是的,这位公子无论是对着贾演还是侍卫,甚至是偶尔目光飘过楼下街道,看那些人也是悲悯、不屑的,犹如菩萨看待众生。
贾演抱拳道:“公子有礼。”
那位锦衣公子微笑示意贾演坐,道:“我这香囊对我尤其重要,幸得壮士送回,不甚感激。”说着不甚感激,可公子的眼里,分明是“你的荣幸”。
贾演自然知道这就是在天下掀起轩然大波的越王世子,只是诧异,他怎么连隐藏情绪的本事都没有,或者只是对着一个陌生低贱之人,没有隐藏的必要?
“不敢,举手之劳。”贾演简单答道,犹如一个沉默寡言的粗蠢男人。
“于壮士是举手之劳,于我却至关重要,一定要报答壮士才是。我看壮士不是金陵人,不知到此有何事?不是我自夸,我在金陵还是认识些人的,说不定能帮上壮士。”锦衣公子笑道。
“漂泊无依之人,混口饭吃。”
“我看壮士是习武之人,如今天下纷乱,正该投军建功立业。”锦衣公子建议道。
“正有此意,说是投军,却是投人。”
“英雄所见略同,不知壮士可有眉目?”锦衣公子眼里浮现出兴致,终于说到感兴趣的话题了。
“还在看。”
“壮士待我不诚,你既然来了金陵,是想头越王吧。”锦衣公子笑到。
贾演不说话。
锦衣公子挥退侍卫,侍卫还想想叮嘱他注意安全,但锦衣公子坚持,侍卫们也就顺从退下。
等人走干净了,锦衣公子才到:“我一见壮士便觉得有缘,如今只你我二人,壮士可放心说话,出之汝口,入之吾尔,不会有第三人得知。”
贾演沉默了一会儿,才简单明了的答道:“不是越王,是越王世子。”
“哦?”锦衣公子,真正感兴趣了,问道:“为何不是越王。虽然世子主持了众多招揽人才的活动,但大多数人还是冲着越王去的。”
“我今年十九岁。”贾演道。
“啊?”锦衣公子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这儿来了。
“越王已老,世子壮年,已经是年轻人的世道了。”贾演回答。
“是啊,是啊,这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是我们的。”锦衣公子抚掌大笑,他虽然取得了越王世子的身份,有了第一继承权,但还是受到老人的压制,那些老臣口中说这欣赏他、看好他,但没有一个人明确表示站在他身后,就连他王妃的母家,都态度模糊,这让穿越过来就顺风顺水的越王世子感到恼火。
越王世子过来一年,还是有些沉浮的,问道:“壮士就不怕选错吗?”
“我习刀。”贾演拿起手边的大刀,用看情人般的眼光看他的刀,道:“性烈如火,一往无前,是刀,也是我,选了就不会后悔。”
这样装逼的风格,反而投了越王世子的胃口。
“那你准备怎么投靠越王世子?”
贾演起身,深揖到底,口中道:“见过主公。”
越王世子惊讶而起,扶住贾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越王世子。”要知道微服私访、鱼龙白服是经典梗,越王世子出门的时候,还反复检查过的。
“主公人主之像,威仪天成。”贾演只能这样回答,难道说能在金陵城有这样表现的就只有你越王世子一个人,只要不瞎都看的出来,只是他们没有我这么厚的脸皮来恭维你。
“哈哈哈哈~~”越王世子朗声而笑,“慧眼识珠,不知壮士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贾演。”
越王世子眼光微闪,“你可有一个弟弟?”
“家弟贾源。”
贾演看着越王世子好像知道的什么的样子,以为他想到的是将星的箴言,面上装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