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莎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她处理好相应事务,回到属于她和迈克罗夫特的客房。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没有出门,却依然衣冠楚楚。高大的男人伫立在窗边,脊背挺拔、肩膀宽阔,纵然今夜的天幕没有月色,也仍然使得男人像是一颗屹立不倒、守候天空的树。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回:“我会派人盯紧沃德爵士家宅的动向。”
好吧,伯莎就不问他是如何知情的了。
“若是沃德爵士确实放出了消息,”伯莎说,“证明他想要通过和外界联系,达到警醒真理学会的目的。”
“也证明了他与登特上校并不相识,那么恭喜你,伯莎,顺利的话你将会完成这次筹办谋杀案的目的。”
“事情会如此简单吗?”伯莎却不是很乐观。
“但愿它就这么简单。”
说完迈克罗夫特才迟迟转身,他踱步至客房的桌前,拿起一瓶威士忌晃了晃:“我亲爱的共犯小姐,是否愿意同我喝上一杯?”
伯莎勾起嘴角:“我喜欢这个称呼,为什么不?”
***
第二天清晨,登特上校的公寓前街。
登特上校在伦敦的住所坐落于相当繁华的街区,这里左右都是单身公寓,上校的邻居大部分和他一样,都是单身有为的本地青年。
一大早前街的街头就停了好几辆马车,到了早饭过后的时间,车夫的生意总是很好。几名车夫凑在一起抽烟闲聊,聊着聊着,就看到人烟尚
且稀少的街道上走来一名压低帽檐的年轻女士。
“哎哎,你们看,怎么回事?”
叫米基的车夫操着一口伦敦土话,戳了戳身边的同伴:“大清早来这儿干什么?这样的打扮可不像是住在附近的小姐。”
——若是街头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或者出现任何异常,没人比车夫们更能及时掌握情况。
米基一提醒,所有车夫都看向了用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的女士,她脚步匆忙、姿态紧张,穿着较为朴素的衣裙,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庭教师或者女管家,不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单身男性聚集的地方。
只见那名女士看了看四周,意识到没人尾随后,猛然拐到了一栋公寓前,把一封信件投进了公寓的某个信箱里。
“亲自来投信?这我就看不懂啦。”
“等等,我认识她,”有个车夫喊道,“这不是沃德爵士女儿的家庭教师吗?我还载过她出门呢!”
“沃德爵士家的家庭教师来这儿干什么?”
米基反应最快:“登特上校是不是居住在这栋公寓里面?”
他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想起来,之前有个叫恰利·贝瑞的小男孩,穿得倒像个报童,结果一开口就是满嘴街头小偷的黑话,给他们分了不少香烟和杜松子酒,要车夫们帮忙盯着登特上校来着。
车夫们帮忙盯了好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最近登特上校不在家,反而来了人?
“不会吧,公寓里
这么多住户呢,”另外一名车夫反驳道,“说不定这位女士就是来给情人送信的!”
“送信也不用亲自来啊。”
米基越想越不对,他不禁嘀咕起来:“还是告诉那小家伙一声,说到底是咱们吃人手短。”
他这么一说,其他车夫也不吭声了。
而恰利听到这则消息后——
“信箱在哪儿?!”
“等会,小子,”米基一个健步,先行一步拽住了要往上校公寓方向飞奔而去的恰利,“你想去偷信?!公寓管理人会打死你的!”
“他才打不着我咧。”
恰利眨了眨眼,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份今天的报纸:“我就说登特上校好久没来取报纸,我去给他投进信箱里——米基,你认字不?”
“怎么?”
“我把信偷过来,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说完恰利一溜烟跑开,他长得不错,穿得也像模像样,走到公寓门前和管理人说了什么。米基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被认出来,却没料到管理人哈哈一笑,甚至摸了摸恰利的头,放他进去检查邮箱了。
没过多久,小男孩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从挎包中掏出偷出来的信:“你来看看!”
米基一脸狐疑,他接过信件拆开。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车夫米基脸色大变,仿佛纸张烫手般把信封和信纸丢还给恰利·贝瑞:“臭小子,你招惹了什么人,看了这种东西,你想咱俩都死吗?!”
未曾料到他惊慌失
措的模样,却换回来了恰利灿烂的笑容。
长得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歪了歪头,而后狡猾地眨了眨眼:“我知道啊,你读了信,就等于上了贼船啦。”
“你——”
恰利·贝瑞摊开手,笑道:“米基,今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忘记是我把你引荐给了泰晤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