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隐说这阵法最好还是再观察几天,所以我们也没急着离开。
叉叔更不急,每天拉着黄老板胡吃海喝,再畅想未来,他每次看到黄老板就跟看到财神爷一样,而黄老板每次看到叉叔就跟看到再生父母一样,两个人都不遑多让。
唐隐每天就去阵法那边观察,我和周一白一开始还跟着他去,看看能不能学点什么。
结果发现他就是每天找个小板凳坐在树荫下,偶尔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问原来是在研究这个阵法。
他说这些生祭的地点挺有意思,甚至还把照片发给了唐大爷,父子两个人像是想要努力解开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和周一白也就不再陪着他,而是自己去海边玩,中间还跟着渔民出了一次海,打了鱼,晚上回来渔民分了我们一些,让我们带回去做,结果发现虽然是自己打的鱼,但是做的不好吃,一样没什么美味加成,最后还是靠黄老板那边给我们送了宵夜过来才没有饿肚子睡觉。
第五天的时候,唐隐终于确定这些生祭没什么问题了,这么多天,如果阵法要补位,要么吸引外人,要么自己挪动里面的尸骨,不过他看了下,每个挪过来的尸骨都没有再移动位置,于是我们跟黄老板说了一声,黄老板安排了船,送我们离开。
我们离开的时候,黄老板对叉叔抱了又抱,十分不舍,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赶紧先进了船舱。
坐下来之后,周一白没话找话,“唐大哥,之前不是说那些尸骨做了特殊处理,才能保存这么多年么,那你调过来的尸骨呢?也能保存很多年么?”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叉叔也走进了船舱,“放心,你也不看看人家是干什么的,保存尸骨这种事,他们拿手得很,等你将来死了,要是不想火化,又想尸身不腐,记得找你唐大哥。”
他说着坐下来,摸了摸下巴,“你们说,这是不是一门生意?按年头收费,想要保存十年是一个价格,保存二十年是另外一个价格?”
“现在提倡火化。”唐隐转头看着他,“虽然这导致我们家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但我们支持政府的政策。”
“那是,以前你们家赶尸那一支也红红火火的,现在也不太行咯。”叉叔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干咱们这行,倒是希望没什么生意,没生意就代表没什么坏事发生,但是越是没生意,这手艺失传的就越快,我们这一代和我师父、我师叔那一代已经没法比了,等到你们……”
他说着抬眼看向我和周一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周一白也有点唏嘘,“是诶,就像我姥姥这香火,也传不下去了。”他说着看向唐隐,“唐大哥,你还没结婚吧?等你结婚了,有了孩子,你会把你的手艺传给你孩子么?”
唐隐拧了下眉,像是没想到周一白这么问,几乎是没有思索地道,“我们这是家传的,当然要传。”说着他顿了顿,“就算我不如我爸,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也始终要传下去,只要有一个人需要,那就不白学。”
“对。”周一白听他这么说,又燃起了斗志,“得传。”
叉叔摆了摆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这些小孩子,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你想让他学,他就能学么?咱们入行的时候,可没少吃苦,现在还能有多少人跟着吃苦了?你是想朝九晚五坐办公室,还是天天这跑那跑脑袋别裤腰上、搞不好还要被神仙会追杀?”
我和周一白对视了一眼,想着今天早上收到的这次活儿的转账,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色,“如果命硬,当然还是选这行。”
“是啊。”周一白叹了口气,“现在哪还有朝九晚五的工作哟,我那些毕业的学姐学长们,每天卷疯了一样,半夜下班,动不动就挨骂,搞不好也是要猝死的,关键是赚的还少,真不如咱这行,努努力干几年,早点退休。”
叉叔看着我们俩,“命硬,你俩确实命硬。”说完才又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咱们上岸之后,直奔机场。”
“我去,叉叔大气啊。”周一白震惊地看着他,“都舍得买机票了。”
叉叔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去我小时候的那个村,跟当初下乡去六亩园村的区别不算大,下了飞机之后,按照正常情况,也是要先坐大巴到市里,再坐小巴到镇上,然后再坐小巴去村里。
但是因为那个村子已经没有人了,是个荒村,所以根本就没有小巴去了。
叉叔盘算了一下,下了大巴到了市里,先是吃了个饭,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直接租了个车一路开过去。
“我昨天晚上去广场上遛弯,跟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聊天,打听了下石林村的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叉叔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道,“只有一个说自己以前有个亲戚在石林村,后来听说石林村那边夜里发生泥石流滑坡,把整个村子都埋了,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他说当时去了不少武警官兵,把路都封了,说有危险也不让别人去,之后那个村就成了荒村,再也没有人去。”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流言传出来,说那边一到晚上就能听见鬼哭狼嚎喊救命的声音,所以也没有人敢去。到了这两年有些人过去探险,出来的时候也说遇到了灵异事件。”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真的是发生了瘟神蜮,那这种莫名的集体死亡,对外肯定要有其他的说辞,不然会引起恐慌。”
“也不知道六亩园村那边怎么样了。”周一白突然开口道,“估摸着等咱们上学的,也会有通知了,到时候说不定也是说,咱们在村子里遇到了什么自然灾害,有几个同学……”他说着停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这段时间,我俩都避免提起六亩园村的事,这会突然提起,心里还是一样的难受。
叉叔从后视镜见我俩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便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泥石流肯定是没有,但是荒废这么多年,肯定也都变样了,小天,你还记得你爷爷的坟大概在什么位置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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