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姣久久没有说话,魏照动了动唇,他盯着床上的人,倒也能理解为什么岑姣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话,无论说给谁听都是荒谬至极的事情。
赵侍熊将岑姣从六岁养到如今这样大,就算两个人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感情不似从前那般,可有过的感情总是实打实的,现在和岑姣说,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她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呢。
更何况,就算是魏照,也见过赵侍熊被悲伤难以自抑的模样——在他刚刚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岑姣时。
面上的悲痛,的的确确表明了岑姣于他,是珍宝一样的存在。
“魏照。”岑姣的眼眸闪了闪,看向了身侧的人,“我会尝试去弄清楚你说的话,只是……”
“我同赵侍熊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两个人闹僵了,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从前的那些,也都是假的,我一时之间没法相信。”岑姣收回了落在魏照身上的目光,她缓缓吐出两口气,胸膛处,有着细微的起伏。
“好,我相信你能判断出对错。”魏照也不继续试图说服岑姣,“我这段时间,也会替你查一查赵侍熊。还有桑寻,如果联系上她了,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她。”
岑姣重新看向魏照,“谢谢你啊。”她道。
魏照放下了手里的苹果核,他伸出手,动作无比自然地将岑姣脸侧的碎发理了理,指甲轻轻贴在岑姣的脸颊侧,微微用了一些力,让岑姣的脸颊上,出现了指甲形状的凹痕。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魏照道,他收回手的时候,轻轻碰了碰岑姣的侧脸,“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岑姣点了点头,她目送着魏照从病房离开。
直到病房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关紧了,岑姣才收回了视线,她看向天花板,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忆起了刚刚魏照说的话,也将从前和赵侍熊相处的点点滴滴逐一从脑海中过了一遍。
赵侍熊对岑姣很好。
赵明焱有的,岑姣也有,甚至因为对岑姣的喜欢和不舍得,赵侍熊宁愿送自己的亲孙子去国外念书,也不愿意让岑姣离开自己的身边。
只是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当时赵侍熊究竟是因为舍不得岑姣所以不让她和赵明焱一起出国念书,还是赵侍熊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岑姣脱离他的掌控呢。
敲门声将岑姣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看向门边,是赵侍熊。
推着轮椅的女人是她在山野见过一次的人,好像是叫陈诺。
陈诺将赵侍熊推进病房后便转身出去了,将房间留给了刚刚醒过来的岑姣和赵侍熊两个人。
岑姣看着赵侍熊,过了许久,才含混一声,“赵爷爷。”
“姣姣。”赵侍熊推着轮椅停在了病床边,他看着岑姣,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痛心,“我知道你出事,痛心极了。”
赵侍熊伸出手,他手背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皮肤上方,分布着深棕色的斑点。
岑姣则是在赵侍熊伸手攥住她手腕时,有些出神地看着那片深棕色的斑点。
赵侍熊一只手握住了岑姣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着,“姣姣,外面那么危险,你听爷爷一句劝,跟我回海市吧。”
“你喜欢开花店,那我就帮你在海市最繁华的街道上盘下一间铺子,给你开花店。”赵侍熊道,“你觉得对着我不高兴,看见我就想起那个小姑娘的事,那你住在南山的别墅,不用跟我这个老头子住在一起。”
每一句话都是让步,像是心疼极了岑姣,也溺爱极了岑姣。
“爷爷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去管,你在海市就过自己的生活。”赵侍熊看着岑姣,目光恳切,这每一句,好像都是他的剖心之词,肺腑之言。“姣姣,你至少生活在我能照看到你的地方。”
“之前……”岑姣开口,她声音仍旧有些沙哑,而这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没有包含任何的情绪,“我自己在川都生活了那么久,也没有出过事。”
赵侍熊闻言呼吸似乎止了一瞬,只是他很快便又开口,“是我不好,之前说是放你出来生活,却是担心你,暗地里派人保护着你。”
岑姣盯着赵侍熊,身边的人双唇张张合合,这让她有些许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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