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那剑,不知道是剑沉还是心沉,左岳差点没能握住那冰凉的剑身。
寒如冰,沉如心。
「左岳!」那低喝声逼他回神,「我们现在是敌人。」他消沉个什么劲,现在不打,以后也没得打了。
「是……我们是敌人。」退去那剑鞘,日轮剑却不同当日张晏所持那般黯淡,反而发出暖人的光芒,满室回绕着高低如泣共鸣。
那共鸣声却从断筝的琴而来。
「日轮一出,月见现世。」看向那给人保护的紧的皇帝,他冷冷的一笑,「我曾经问过你,若有机会得到日轮月见,你想不想要。」他抚着琴,那共鸣让人心酸。
「我说过,我不要,而且现在更不想要。」一切皆因这两凶兵而起,他情愿不曾经历这些波澜。
手中握着的是绝世神兵,如同阳光一般发出温暖的光芒。但这光,却到达不了两人的心房。
「你知道吗?左左。」断筝又笑了,那笑容就像以往般单纯熟悉,「日轮……就是要你这样的人来拿才能发出它原来的力量和光芒,而月见……」他凝了神,忽然将琴向上抛,然后一掌击碎琴身。
「就是要我这样的人来持才会显出它的肃杀和冷意。」
在那碎片阴影中,他一把抽出宛若弯月般的银刀。
名曰:月见。
「月见刀!」
先是皇帝发出的惊叫声。
「请你闭嘴,不然我马上取你性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神情是左岳前所未见。
银刀发出冷冽的寒光,与日轮剑的暖意不同,却是能直扯人心的冰。
知道这胜负会成为死局,左岳同样屏气凝神。
几乎是同时发势,日轮月见在空中交接划出炙人的火光。
退了两步,跟着再度向前。他明白断筝不会给他退路,所以除了阻止他就是……
杀了他。
只是,下不了手。
断筝眯起眼,若是普通时候左岳定是必败无疑,但是他碍于身上带伤,所以两人的实力可说差不多已经达到相当。
不知道皇帝该不该感谢张晏,他所下的药和冰元耗弱刚好释去他原来一半的实力,所以左岳才能与他相衡,「看来老天是注定要让我们一战的。」勾唇,像是在笑自己,挥刀,却攻向他的挂意,「左左,是你太笨还是我心软,当初留下这一着死棋。」说着,挡下一击。
当日密室一刀,原来想直接取走他的性命,但心念一转却想着要留下他给自己带路,是月见沾血不杀,还是自己心绪不明?
「是你不该骗我。」抽剑,续攻。
断筝微楞,然后又笑,之间顺便腾手扯断一个欲干涉两人争斗的皇军喉咙。
血在两人之间飞散,像一朵朵泣血的花雾。
「骗你的,我让你一剑。」微敛眸,定身接住那一记剑招。灼热穿过他的左肩。
「不准让我!」几乎是怒吼,左岳抽回剑。那心痛又何止是一剑能补?
「好,接下来,不让。」无视于左肩血若未止,断筝往后退开,即刻挥刀斩向地面,「我教教你,凶兵就要如此使用。」那一刀直接吃入地面,巨大的裂痕瞬间爬满整个房间。
「快退!」
意识到这下非同小可,左岳一喊,然后抓着皇帝运气翻出房室。
果然如他所料,那房子没一瞬的时间便如同草木一般塌倒,碎成粉屑。
几个来不及退出的皇军硬生生的给压在那辉煌大房里头,四周就传着伤了未死的呻吟声,还有那立即给压死的浓烈血腥味。
同样的,断筝也毫无受损。冷然的,站在那一片残壁上睨着自己作出的一切。
紧握住日轮剑,思及他方才使刀的姿态,似乎都会缓一步。左岳看了手上的剑一眼,说不定这剑的用法是……
「看来你想到了。」勾起笑容,左岳果然如他想的,对剑的敏感极高。
没错,日轮月见的用法并非一般刀剑用法。一般武者会将真气内力运于刀招剑攻上以增强使出的招势,但日月却不然,本身即充满灵气的两把剑自身就有一股力量,若又将真气置于上头,只会将武者与剑的力量相互抵销,并不会增强。
所以,手握日月的时候,虽真气必须回满全身,但却一点都不能放在刀剑上方能使出他最大的效能。这才是凶兵的可怕,连一般寻常人都能轻易得到的强大力量。
同时顿悟到这点的左岳立即抽回输在剑上的真气,果然那剑即刻轻若棉絮。
「好,我们再来过第二招。」
足轻点,转眼又是一招反手来过。
迅速的回过,挡下那一击,四散的剑气冷冽的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放手吧!断筝,皇帝我绝对不会让你动的。」退一步,然后逼前震开那银刀。
「别说老掉牙的话了,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说如果要杀皇帝必须先踩过你的尸体对吧!」眉一挑,唇一勾,手上的刀刃却杀意未退,「很抱歉,我一向没有踩人家尸体的癖好,要不午夜又被鬼压床岂不倒楣。」
「少开玩笑。」凝神,注视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稍一眨眼,那身影却如鬼魅般的消失在他面前。再次意识到的时候,一股冰凉寒意自他的腰间传来。瞬眼来到他面前的断筝挥刀划过他的腰部。
「别妨碍我……左左……」一咳,从口中呕出已经压抓不住的血花。
左岳盯着他,腰被刀伤的痛楚似乎不是那么清明。
他突然想起,那天天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