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宁长泽,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因为已经及冠,遂以银冠束起了长发,整个人显得既明朗,又俊俏。
不同于沈云意的阴柔诡艳,宁长泽气质出尘,烨然若神,浑身上下一身白,活像是披麻戴孝,可他就是这么打扮,才更显得他是正人君子。
打扮得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沈云意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却也故作惊诧:“宁师侄?!你怎么在这?”
听见此话,宁长泽的眉头微微一蹙,算一算时间,他大概有三年没同沈云意见过面,更别提说过话了。
想不到,沈云意这个傻子,居然还认识他,一开口就喊他师侄!
被一个傻子喊师侄,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竟还没死?”
宁长泽并未收剑,只是有些狐疑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同记忆中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高了些,更瘦了些,以及,额间原本艳丽如血的朱砂印,消失了。
“托了老师父在天之灵庇佑,我还活着。”沈云意冲他笑了笑。
宁长泽抿了抿唇:“你不傻了?”
“许是老天开眼,我现在清醒多了。”沈云意也不跟他装,故意当着宁长泽的面,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
果不其然,宁长泽也顾不得多问,神情一厉,呵道:“这是……戒指怎么在你手里?说!”
沈云意道:“自然是戒指主人送给我的,难不成,还是我强抢的?”他琢磨着,既然宁长泽都进入了神魔道,说明入口结界被破了。
也就说明,魔龙此刻定然不在入口处,否则,怎么可能放人进来?
“不好!”沈云意突然神情大变,故作惊慌,“他有危险了!”
“谁有危险?是不是送你戒指的人?你快说!”宁长泽连声逼问。
沈云意赶紧道:“是,就是他有危险!魔龙此刻定然已经赶回去了,说不准已经……”
“带我过去!”宁长泽也顾不得旁的,一心一意就是去救他的未婚妻!
沈云意将人带了过去,离得老远,就听见石洞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宁长泽神情一凛,一把抓住往后缩,打算找个适当时机逃走的沈云意,冷呵一声:“你也一起进去!”
“可我修为低微,只怕会给宁师侄拖后腿。”沈云意一脸无辜地道,“宁师侄该不会是想,拿我去挡刀吧?”
我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宁长泽神情一厉,顿时就要开口训斥,沈云意抢在他前面,笑着道:“师侄儿莫气,小师叔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像宁师侄儿这般风光霁月,心地善良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拿我挡刀?”
“就算,在宁师侄儿眼里,这么多年以来,我这个小师叔一直以来,都是有名无实,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活的,哪怕就是街边的流浪狗,宁师侄也不忍心伤害呢。”
沈云意笑得很坦然,可能是长相太具有欺骗性,语调也有些戏谑轻快,哪怕是阴阳怪气的自嘲之言,也让人听了,觉得他有些可怜。
但作为这整件事的受益者,宁长泽并不会觉得他可怜。
宁长泽蹙眉,有些不悦地道:“眼下是什么场合,还说这种话做什么?”言下之意,就是责怪沈云意话多。
沈云意也不恼,笑着道:“好好,我不说了。”他被宁长泽抓着胳膊,硬拽进了石洞里,还没往前走几步,迎面就传来嗖嗖嗖的劲气。
沈云意非常自觉,立马往宁长泽身后一躲,随后就听见锵锵锵的声响,宁长泽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抓着沈云意,将人往身后一护,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左边!右边!不,下边!上边!”沈云意趁乱瞎指挥,十次有八次都是错的。
山洞里光线差,全靠耳力。修真者就算六识过人,也经不住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更何况沈云意还反过来抱紧他的左臂,用脚缠着他的腿脚,这让本来就因为空间狭窄,而施展不开的宁长泽,举步维艰。
甚至连手里的长剑,都挥舞不开,更别提召唤出他的伴生法器——射日弩了。弓弩最大的缺点,同暗器银针类似,就是不好在空间狭窄之地施展,命中率低,还极其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沈云意就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拖住宁长泽的手脚。还在他耳边,持续胡乱输出。
宁长泽在连续被他坑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愤然呵斥道:“住口!你不要瞎指挥!”
沈云意扯着嗓子:“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十分凄厉!
还故意贴着宁长泽的耳畔,撕心裂肺地嘶吼,堪比魔音穿耳之刑!
“住口!”宁长泽更大声地呵斥他,“把嘴闭上!”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人长了嘴,也不全是用来吃饭的,嫌他吵就不要硬拽着他进来啊,让他闭嘴,他就得闭嘴,凭什么?
“右边!”沈云意突然大喊一声。
宁长泽这次说啥都不会再相信他了,甚至还下意识往相反的方向挥剑,结果下一瞬,就被一道劲气划破了肩膀,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师侄儿,你是不是受伤了?”沈云意明知故问,在他身上胡乱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手温热的黏腻,他赶紧狠狠一抓,五根手指齐刷刷抠进伤处,那闷哼声更响了,他赶紧趁宁长泽发火前,先发制人,语气急切地道,“你别怕!小师叔替你止血!”
当即更用力地攥着伤处,此时此刻,沈云意很后悔,自己为何平时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否则,他就能用白骨爪,好好伺候宁师侄了。
“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