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是七哥?那七哥呢?”
“他去慈宁宫找皇阿玛了。”胤禛笑盈盈的开口:“今天十三弟他们不是要进宫吗?正好让他们也去慈宁宫好了。”
胤禩点点头,心情也变得非常好,他记得七哥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不同于他装出来的温和,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平易近人。
胤禛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低声的把刚才胤祐跟她说的话说给了胤禩听。
“真的有地府啊?”胤禩惊讶的笑了起来,却随即释然:“不过我们都能重生了,那有地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街上,一个年约八九岁,一身华服,贵气逼人的小少年正把玩着手中做工精致的玉扇,不紧不慢的逛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带着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傲气。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和近十名侍卫,一看就是豪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儿。
“少爷,已经快午时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小厮的声音带着一丝尖细:“要是饿坏了您,那奴才可就是万死莫赎了!”
“你当爷是泥做的人儿?饿一顿就能饿坏了?”小男孩轻笑一声:“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吧!”
小厮欣喜若狂的连连点头,指了指不远处那座鹤立鸡群的酒楼:“少爷,那是五老爷名下的酒楼,是这四九城里最好的一家了!”
小少年微微眯了眯双眼——龙源楼?那不是老四的亲笔题名吗?也罢,就去了那家好了。
“哟,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的吧?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看见小少年信步走进来,眼前一亮,连忙笑眯眯又略显恭敬的迎了上去。
“二楼雅座。”小少年吐出了这句话后,看都懒得再看小二一眼,带着数名仆从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
小二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满面笑容了,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快步走到了掌柜的那儿,低声汇报着什么。
“这位爷要点什么?”恭敬的声音在胤礽的耳边响起,胤礽挑了挑眉,略带讶异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你不是掌柜的吗?小二呢?”
“爷的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奴才来服侍了。”掌柜的态度恭敬却又不谄媚,很能引起别人的好感。
“瞧你说的,来这儿的爷哪位是身份不尊贵的?”胤礽的眼眸渐渐幽深。
“爷,奴才是粘杆处的。”掌柜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笑意:“奴才的父亲,曾是粘杆处的骨干。”
“是老四的人?”胤礽眼底深处的一丝隐隐的防备和杀机顿时消失不见。
“回爷的话,是。”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除了那个离得很近的小厮,就连站在不远处的侍卫们也没听见。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
胤礽被这哀怨的腔调给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略显惊异的往下看,就见龙源楼的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白衣,头戴白花的女子,因为女子是背对着他的缘故,所以他没看清女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女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略显吃力的拉着二胡。
“他们是谁?”胤礽的眼里划过了一丝厌恶,冷声道。
“回爷的话。”掌柜的冷汗下来了:“那个正在唱曲儿的女子叫白吟霜,那个老人是她的父亲白胜龄。这父女俩前两天就到这儿来了,但奴才没让他们进来,派人把他们赶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几天都来到门口唱,奴才一派人赶,那个白吟霜就哭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弱女子和一个老人,奴才也不好派人把他们打走……这几天因为他们,这龙源楼的客人都少了很多……”
胤礽看着掌柜的一脸委屈和郁闷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挑着眉扫了一眼那个背对着他的白吟霜,挥手招来了一个侍卫:“去,跟那个白吟霜说,唱个喜庆点的曲子!别唱这种晦气调儿!”
胤礽自诩还是怜香惜玉的,所以暂时并没有把白吟霜赶走的念头,反而因为白吟霜而想起了前世他府中那些国色天香,才貌兼备的美人儿,倒是起了调,教白吟霜的想法。
“嗻!”侍卫拿着胤礽放在他手上的五两银子,领命下去了。
“这白吟霜还真得庆幸今天是遇到爷呢!”胤礽摸着下巴,笑盈盈的开口:“要是今天遇到了老四那个棺材脸,别说是得银子了,估计……啧啧!”
掌柜的抿着唇偷偷瞥了胤礽一眼,在心里天人交战——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位昔日的太子殿下,前两天一有人拿钱叫那个白吟霜换个喜庆点的曲子,那白吟霜就会哭的跟那人杀了她全家似的?
就在我们的太子殿下喜滋滋的等着白吟霜给他唱曲儿的时候,楼下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胤礽皱着眉头往下看,只见那个白吟霜跪在侍卫的面前,不停的磕头,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而他的侍卫似乎是想把白吟霜扶起来,但鉴于男女有别,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胤礽也没心情吃什么饭了,站起身就带着奴才们往楼下走去,掌柜的则见怪不怪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