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裘太浪,是不靠谱,张稷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顺便让那老头多教他一些功夫。
他嘱咐:“你去京里多吃些,听说北人皆高壮,你加紧再长一尺,等及冠,咱们一块去投军。”
谢珏说:“再说吧。”
渺风楼,耳报神玛瑙回来,谢妍说:“谢珏怎和府君的小郎混在一起。”
她想了想,恍然道:“难怪。”
谢珏每日胡天胡地,她还想是哪来的银钱。谢妍刚拿回白氏嫁妆时,好些铺子经营不善,像个无底洞。谢妍把月钱贴补完,抓秃了脑袋找不到进项,使激将法,写信给爹,说他既然给谢珏私房,就不要厚此薄彼。
爹回信,既如此,无钱回寄。
想来谢珏的进项,和张小郎有关系。
谢妍怀疑她被骗了。爹一般年末回来,谢珏肯定同他一起,差不多也就三四个月,正好合了三个月不出现的约定。爹重视谢珏,给她和刘氏的家信,合在一处写,满打满算一页纸,却不时和谢珏私下通信。
谢珏一定知道,他用先手消息骗她,让她亲他的嘴。
刘氏看过信,送到渺风楼。谢妍一看,没有关于她和刘氏的一言半语。
谢妍丢开信:“她也就会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不就是没提我,得意什幺,我爹来信提都不提她。”
从前就是这样,派人在她耳边说谢珏和她差半岁,是她娘孕期时生的。谢妍接过带谢珏的任务时,就知道谢珏的生母来路不明,恐怕是爹的外室,所以她好好款待了他一番,把他吃的东西全折算成银子。
爹为让她消气,把账结了,还付了三成利息。她被钱砸昏了眼,曾以为爹更看重她。
这厢,玛瑙和珊瑚掩嘴笑。珊瑚是江湖人的女儿,有些深宅之外的见识,和谢妍说:“奴婢瞧着,来送信的人仿佛是威远镖局的镖头。”
谢妍皱眉,镖局是运宝贝的,谢珏哪里像宝物。
“谢珏何时出发?”
“大后日。”
大后日,熬过三天就好。
谢妍心惊胆战,谢府热闹非凡。二郎要出远门,他们才知二郎有多少酒肉朋友,这个拜访,那个邀约,连行李也没法好好整。
谢刚浑水摸鱼,两天后,入了夜同林姨娘幽会,哄得林姨娘许了好些零花银子。
云雨收歇,他抱着林姨娘躺下,伸手摸那小乳。想起月夜撞见的丰满丫鬟,不禁意兴阑珊。
“二郎院中的通房你可识得,我想请她来做做客。”
做客是两人的暗语,若有丫鬟撞破两人好事,林姨娘就将那丫鬟哄到床榻供谢刚奸淫,以此威胁丫鬟狼狈为奸,不走漏消息。
林姨娘曾经的大丫鬟就是这样,那丫鬟脸嫩,原在林姨娘有身孕时开脸侍候过谢家主,后来又和她一起侍候谢刚。林姨娘善妒,见谢刚挺喜爱,便把那丫鬟卖远了。
她听谢刚又瞧上年轻丫鬟,心里一团火。把谢刚手拍开,她道:“你好大的脸,看上二郎的丫鬟。”
“二郎都要走了。你莫乱吃醋。”
他包住那小乳,把她揉得软了,解释道:“那天她看见我了,我回去的路上被她撞见。我不知道她叫什幺,要先认一认把她找出来。”
林姨娘娇弱地轻喘:“我想想办法。”
夜色掩盖奸情,亦笼罩渺风楼的一切。
谢妍因谢珏熬了几天夜,劳累过度,今晚未熏香,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值夜丫鬟见她入眠,置好冰,吹熄了灯盏。
但她潜意识记挂着谢珏的事,生生逼醒了自己。
脑袋发晕,浑身无力,惟有胸乳沉甸甸的重量,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游魂。
黯淡星光飘散进来,精细的陈设仅余廓影。房间似乎极大,丫鬟的声音几不可闻,谢妍踩在地上,有些惊惶。
她不喜有人扰眠,又装门设槅,就是担心夜半醒来,直面这种空寂感。谢府很大,人很多,却给不了谢妍多少安全感,她虽然有爷娘,但他们常年缺位,不如窦嬷嬷来的亲近。身边的仆婢,再亲近,却又忍不住怀疑她们的真心。
不仅如此,她体内还有陌生又熟悉的空虚,催促她寻找爱抚与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