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笑,肩膀颤了颤,“你有病吧?”
“我就算不要命,也不至于拉着她一起上路啊。”
“你当我是你们?”
“可别玷污了我对她的爱,就算我化成灰,我都希望她好好地活着,她爱谈几个男朋友就谈几个,她高兴就好。”
“我才没有你们几个那么自私无情。”
祁聿头也在隐隐作痛。
下午做完检查,他就一直坐在顾缈的病房外抽烟。
来看望她的人一个接一个,他看着这些现在还鲜活的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们,不禁想到了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只觉得唏嘘。
破碎的记忆里,现在已经可以站立行走的蒋清时,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离开轮椅。
顾叙好像一夜之间也苍老了许多,早期他这个人虚伪至极,到哪里都喜欢端着那副优雅贵族的绅士做派。而最后,也活成了他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狼狈的,萎靡的,如同行尸走肉般。
贺之淮当场毙命,没有留下遗言。没人知道他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在想些什么。是觉得轻松,还是悲痛?
迟斐和他一起控制了系统,只是没几年,少年麻木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于是在一个喧嚣的雨夜,默默离开了那里。
迟晏一夜间长大,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迟家。
凌乱的片段里,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是他揪住他的衣领大骂他是个骗子,质问他为什么她还是走了。
走了?
什么走了。
祁聿眨眨眼,哦,是原世界的她已经消失了。
真是奇怪。
为什么还是死了呢。
怎么会这么的脆弱……
感慨之余,他看到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自己呆坐在窗前,一根一根的抽着烟,一整夜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梦里的大家,好像都把结局之后的人生过得一团糟。
而再看到现在光鲜亮丽的彼此,是真的称得上一句恍如隔世。
像是做了一场短暂的噩梦。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
上个世界里,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配角。
以至于彻底失去后,才慢慢明白自己的感情。
她像是京市短暂的春天,混在冬夏之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她的出现只是人们的一场错觉。
但飘扬的柳絮和漫天的花粉,给他们在他们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于是,在她离开的第一天,并没有谁表现的很难过,也没人现自己的心情有什么变化。
好像只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也是,那只是一个配角。
只是一个偶尔会出现在他们世界里,看似恶毒实际笨拙可怜的小配角。
日子一如往常,还是那么过。
一天,一周,一个月……
直到又一个春天。
人们站在柳絮下不经意的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泪水已经溢出了眼眶。
才恍惚想起,为什么这段时间心里总是闷闷的,原来是因为喜欢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祁聿想,这里面运气最好的人,应该就是贺之淮了。
只有他见证了喜欢的女孩儿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嫉妒如夏日野草疯长,梦里他誓,一定一定要再见到她。
——
楼梯间,祁聿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