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冷,大雪早停,只是山上温度低,积雪迟迟未化。
天阴了这么久,容清洛实在是没想到,今夜竟然有月亮。
雪地的夜,天边几点疏星,月华冷寒似冰。
这漆黑的夜色下,有着最清冷却也最皎洁的月。
她在复仇之路上,心中一直燃烧着最热烈也最赤诚的火焰。
所以身上虽冷,容清洛的心却并不苦寒,反而有一种心安。
夜来皎月悬,烈火岂独明。
有月色相伴,她便不是孤身一人。
容清洛默然注视着天边的月亮,回想起被林裕带来裕园前她和晏行铮在云台宫后山的对话。
良久,容清洛倏尔一笑。
当漆黑天幕里唯一的月色,恰好照在那暗夜之下正闷头赶路的人身上。
月亮可少孤寂,行者可消迷惘。
夜行如她,也想,无畏,不惧。
大概又过去二三十分钟,松翠阁的院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
那走进来的,正是吴则。
当看见吴则穿过庭院,拿出钥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时,容清洛便明白,今天的事,无非就是林裕把她送给了吴则。
吴则走进房间,把门虚掩上。
容清洛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透过未关紧的门看向屋内的情形。
吴则并没有开灯,所以里面是一片昏暗。
容清洛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由于她只听见吴则的声音,丝毫没有听见林晶的动静,容清洛怀疑,林晶带来的那只注射器里是类似迷药的东西。
里面的声响不堪入耳,容清洛不想在这里听这无用的墙角。
林裕既然把她送给吴则,那么他今夜必定不会来松翠阁,并且他还会想办法让其他人也不会来打搅他那个大舅哥的好事。
只不过,林裕找借口绊住的应该只有晏行铮。
他怕是根本没想到,以林晶对她的意见之大,竟然会纡尊降贵地主动来松翠阁。
晚上散席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林裕邀请晏行铮去喝酒。
想起中午吃饭时听柴婶提了一嘴,说林裕让厨房往欢伯轩里多备一些好酒,晚上他要和人饮酒。
容清洛猜测,林裕此时应该就和晏行铮在欢伯轩推杯换盏。
毕竟,欢伯轩离她的松翠阁距离很远。
即便吴则在松翠阁闹出一些动静,两人在欢伯轩也听不见。
很好,容清洛要的就是这二人什么都听不见。
毕竟,离欢伯轩距离远的,可不止松翠阁。
偏僻的欢伯轩离主院也很远。
林裕如果不想让别人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那么他一定会减少今晚在松翠阁附近出现的人。
那么林裕的那些手下,肯定要么随着林裕在欢伯轩听差,要么便早早地被放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