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又不是情侣,自然是没有必须一起过生日的道理。
“可惜不是同一天生日,否则听上去更有宿命感。”金愿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去吃蛋糕。
遑论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算是,又能说明什么呢?
难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苏哲尧不信21世纪还有梁祝那样的故事。
“我不信宿命论,商人只相信利益。”苏哲尧终于反驳她,当日在爱德华和贝拉面前,他差一点就信了她的那套说辞。
幸好是没有信,她如此巧言令色,将袁鸣声和苏卓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又如何能同她过招?
迷迷糊糊就要中她的圈套。
差点叫她骗去了底牌。
“苏哲尧,”机场外,当着凯文的面,金愿终于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五十万,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苏哲尧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稍后会差人打到你卡上,以后我们两清。”
阳光灿烂的晃眼睛,金愿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无人发觉。
同样无人发觉的,还有苏哲尧背对着她缓缓释出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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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愿在宣城一直待到元旦以后,从2015年迈进2016年,这期间,她只联系过金志军做过一次肾源配型,因为她和金翼的血型与姑姑不一致,所以暂且没去惊动金翼。
一周三次,她会陪着许晴去医院做肾透析,许晴乐观积极地配合,顺便还张罗起给金愿介绍同龄的单身男青年。
不去医院的日子,拽着她去和人家喝咖啡、不去就不肯乖乖治疗,都是常有的事情。
“之前那个苏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配不上我们阿愿,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阿愿就算给我找个普普通通的侄女婿,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好。”许晴几次握着金愿的手,欲说还休。
金愿知道,她也和金翼他们一样,把她视作菟丝花,把那位按月打钱的苏姓老板视作了她的金主。
她自以为的互相吸引,在旁人眼里不过是肉体关系,她几斤几两,上得了苏一的床也难入苏一的心,苏卓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金愿从前没有解释过她和苏哲尧之间的关系,因为总觉得没有关系的时候这种解释格外多余,她本想等他们之间先建立起关系。
如今倒好了,她真的拿了他的钱,偏偏把罪名坐实了,就连解释也都省了。
为了让许晴安心治疗,金愿不想扫她的兴,其中两次相亲她也是精心打扮一番才去的,和对方说不上相谈甚欢,但起码聊天不尬,能先从朋友做起。
金愿恍惚间也看到一个重新开始自己。
她不会刻意去想苏哲尧,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连露水情缘和前男友都算不上,有什么难忘的呢?
一月三日,小雅打来电话说自己打算春节前休假回来,询问许晴的身体状况,金愿替她保密。
次日,医院来电通知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她们动身出发去沪城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准备做肾移植手术。
寒冬腊月,金愿站在许晴家小区门口的新桥上,看着结霜的路面,一双又一双鞋子在她眼前来来往往,她没办法不想起苏哲尧。
华山医院离“苏一”太近了,不到两公里,约莫六七个红绿灯,如果苏哲尧现在人在沪城,那么她答应过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也许上天不一定会让她履行。
但金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金愿从澳城离开时,在机场收到不同银行卡好几笔大额转账,总计五十万。
确认无误以后,她删除了苏哲尧全部的联系方式,当然也包括与他有关的袁鸣声等人。
除了那只万国她一直戴在手上,提醒自己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他们之间再无其他联系。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却也会担忧年末苏卓和袁鸣声的这一局棋,他到底能否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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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的手术时间在农历的腊月初一,在她进手术室之前,金翼终于得知消息赶到。
没有金愿知道消息时的悲痛和不安,男人总是要比女人更擅长伪装情绪、强装淡定。
金翼也是同样。
那天气温极低,金翼穿一件夹棉的牛仔衣,和金愿一起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问起手术费用,金愿淡淡道:“分手费,苏一给的。”
“分手费?你们也算在一起过?”金翼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无论是周良旭还是老孙他们的哪个版本,他们至多就是捞与被捞的肉体关系。
周良旭并不鄙视金愿这类,因为他的前女友也是这种人,一边和穷小子谈感情,一边和富二代谈钱,最后竟然真的母凭子贵嫁了个有钱老公,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
周良旭觉得这种女孩儿才最聪明,金愿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儿,而生意场上的巨人,澳城赌桌上稳赢的苏一,其实才是个感情小白。
金翼自然是护着自家人,每回谈论起这事儿,他总有股火气压在心底。
他觉得金愿之所以走上这条路,多半是家里给的压力,还有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常常需要她来帮忙擦屁股。
否则也该是男才女貌、平等的感情关系,为什么非要参杂上金钱呢?
金愿背靠在塑料椅背上,偏头靠上金翼的肩膀。
他的肩比苏哲尧靠得住,因为身高差距没那么大,也因为他是天然的家人。
“喜欢过就可以算作初恋,我们这当然算分手啊。”金愿装傻,故意搪塞他。
纵使苏哲尧把难听话说尽,她依旧没有信。